她放低了声音说:“且旧年底,为着二爷那事,母亲把三妹妹嫁妆里那铺子押了一万两救急,三妹妹大约还不知道呢,这一查……”
吴王妃沉吟了一下:“就是她知道了也无妨,三丫头的性子,倒还不至于怎么着。”
徐巧香却道:“那是以前罢了,如今三妹妹大了,又出了阁,那是别人家的人了,自然就与以前在家里时候不一样了,譬如我,如今还不是一心为着二爷不是?母亲且看,上月表弟的事,还是母亲亲自吩咐的,三妹妹就推诿着不肯办,这会儿又闹这件事,若是母亲不理会,今后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呢。”
吴王妃还是觉得唐宝云不至于怎么样,徐巧香见状,又道:“就是三妹妹有心孝顺,可到底在那边府里,架不住有人挑唆,这事儿漏出个一星半点来,就是笑话了,依我说,趁这会儿事情还只在三妹妹的院子里,母亲就弹压住了,岂不就好了?也就没人知道了。”
张妈妈也忙着帮腔:“三姑奶奶的性子,向来孝顺,如今也对那边府里的夫人、老太太言听计从呢。就拿今日这事说起来,本来好好的什么征兆都没有的,三姑奶奶去给夫人请了安,回来怎么就发作起来了呢。”
若是叫夫家长辈知道这事,倒是有点不好说的,吴王妃便吩咐自己跟前得用的管事的赖嬷嬷:“你陪着张大娘去那边府里,给三姑奶奶请安,就说我的话,叫她不要胡闹,我既吩咐了人替她管事,自然妥当,叫她把她那些都给我收了!要嫁妆册子,叫她来找我要就是了。”
又对张妈妈说:“她这样胡闹,你就该端出妈妈的身份来管教她才是,你是我赏的人,她还敢怎么样不成?”
张妈妈忙应了。
徐巧香眼珠子转了转,又对吴王妃说:“母亲单这么吩咐,三妹妹又没在跟前,哪里听得到呢?张妈妈再是乳娘,那也是下人,怎么管教姑奶奶呢?倒不如母亲把以往管教姑奶奶的戒尺赏了张妈妈,才好说话。”
吴王妃有点犹豫,唐宝云到底是她亲生的女儿,且素日里向来恭敬听话孝顺,并不想无端的给她没脸。
徐巧香劝道:“又不是叫张妈妈真的使,三妹妹若是眼里有母亲,赖嬷嬷去吩咐了,那自然也就搁开手了不是?若不然,总不能叫三妹妹真查到那上头去。”
径直吩咐丫鬟去取了戒尺来,又轻声说:“二爷那事正是要紧时候,可不能闹出来。母亲细想想?”
想到儿子的前程,确实不能出差错,吴王妃犹豫之后,也就没有阻拦了。
得了吴王妃的戒尺,张妈妈那是一身的得意,陪着赖嬷嬷一起去英国公府,这一头,唐宝云抄捡了一番,还真找不到她的嫁妆册子。
看来这边控制的比她想象的程度更深,这等于是连账本也收去了嘛。
这找不到账本,就查不了帐,查不了亏空呢,唐宝云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香兰进来跟她说,张妈妈和东安郡王妃跟前伺候的赖嬷嬷一起来了。
这是搬来了救兵呢,唐宝云并不意外,张妈妈发现辖制不了唐宝云,去找能管唐宝云的人搬救兵,这是意料中事,可是……唐宝云问:“只来了一个嬷嬷?王妃没来吗?”
好像还很失望的样子,香兰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王妃没来还不好吗?若是王妃亲自来,这可怎么收场啊?
但唐宝云另有计较,她想的是,她在这边闹了一通,东安郡王妃都没有出面,只派了自己面前的一个下人来办这件事,可见东安郡王妃多么的有自信,那也就说明,她对唐宝云的控制有多么深,多么严了。
唐宝云正在这么想,便听到院子里张妈妈严厉的吩咐:“这是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不过这会儿在这里抄捡的,都是英国公府里的人,是英国公府的管家的岳大娘带着来的,这张妈妈不过是大奶奶的乳娘,在大奶奶院子里当祖宗,岳大娘哪里怕她呢?便从耳房里走出来,笑道:“这是大奶奶吩咐的。”
就这样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这两个趾高气扬的的人了,转头对那些人说:“都愣着做什么,接着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