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什么行?现在打啊!”
“……”段燃戴上蓝牙耳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妈,是我,嗯,我和希西在一起……嗯,我很好,就是忙,嗯,我明天回家。哦……稍等……”
他把耳机摘下来,径自戴在她的耳朵上:“我妈要跟你说话。”
钱希西白了他一眼,擦擦眼泪,缓缓情绪,使用甜美的声音与段妈交谈。
“阿姨,嗯,段燃挺好的,经过观察,他确实是忙没有其他原因。嗯,他正送我回家,哦,是吗?叔叔很喜欢我送的彩鱼挂件吗?嘻嘻,喜欢就好,我挑了好久哦,嗯,阿姨早点儿休息,晚安。”
她笑盈盈地结束通话,只见段燃摊开一手摆在她的眼前。
“我有礼物吗?”
“还有自己伸手讨礼物的?不知羞。”她怒瞪一眼,从兜里取出一个小挂件,放在他的掌心。
一个小小的鱼形布艺挂件躺在他的手心,他不由得嗤之以鼻:“就这破玩意儿?”
“我特意给你选的‘出入平安’,挂在车上多可爱啊,是一份心意,不要拉倒!”她伸手去抓,段燃则是握紧五指,专注驾车。
“喂,消气了没?”
“没!”钱希西双手环胸,怒哼一声,“想想我这些天为你提心吊胆,就觉得特别不值,我决定了!一个月都不理你!”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每天担心我的时间超过3分钟吗?”
“段燃!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打你电话又是关机,就算是认识几天的人都会担心吧?何况我们认识六年,你不会以为我是见色忘友的那种人吧?!”
“见色忘友”四个字明确地定位了他们三人的关系。蒋哲洋是她的男朋友,而他段燃只是她的普通朋友。
一脚急刹车,车子停在路旁。
“下车,我还有事要赶回公司。”
再往前开一千米就是钱希西的住所,她解下安全带,拉开车门刚要下车,段燃又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一个月不要联系。”
钱希西搞不清他又在犯什么轴,不过这样也好,他确实需要吃点儿药治治日趋严重的“更年期”综合征!
车门咚的一声摔阖在他的耳畔,他疲惫地倚在椅背上,顺手打开远光灯,为她照亮返家的小巷。
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似乎,曙光亮起来了,鸟儿叫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的余光里穿行而过,他悠悠地抬起手指,将鱼形小挂件挂在后视镜前,又坐直身体,仔仔细细地摆正挂件。他看着鱼儿垂在镜前轻盈摇曳,就那样盯着看了一小时,脑袋是空的,心情是乱的。
扪心自问,能不能大度地面对她的恋情,能不能?
段燃顿感头疼欲裂,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头,踩大油门开回公司。
回到办公室,他一边走向盥洗室,一边脱去西服,准备冲个澡继续工作。他打开盥洗室的门,发现里面挂着一排洗干净的白袜子。
显然,这些袜子不是保洁员清洗的,因为他不允许陌生人进入他的私人盥洗室;显然,这些袜子也不是他在睡梦中清洗的。
显然,是钱希西的劳动成果。
可他在几个小时前,气哭了她,又对她说一个月不见。
段燃站在盥洗池的前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尖摩挲着她的电话号码……不是不敢打,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那个阴晴不定的人一直都是他。
他无意间微抬双眸,看到镜中的自己。三天来,他没有离开办公室半步,一切事务皆用电话遥控,他用所谓的忙碌压迫着自己,没时间照镜子,无暇刮胡子,甚至连头发都懒得梳理,颓废得像个野人。
但,真有那么忙吗?他知道没有,只是不想让脑子停留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
段燃指向镜中的自己,磨磨后槽牙,反感地说:“瞧你那样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怪希西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