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县令何在?”
事到如今,老县丞只有咬牙继续替县令遮掩:“县令……县令病了,还不能起身。”
“病了?”
“是,受惊过度,又伤寒了……”老县丞不住的擦着冷汗,说不出旁的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恨不得县令真的病的快死了才好。
京都巡察使,可是超一品的大臣,欺瞒巡察使,和欺君同罪,那两把狗头铡刀可不是摆设。
邵知元只觉得浑身发冷,一听这话,更是没好气了。
受惊过度?
谁能有他邵知元受惊过度!
天高皇帝远,地方上这些大小官员闲散惯了,尸位素餐,简直令人发指!
他也不为难县丞,只是面上客套的笑意淡了许多:“本官不过是个巡察使,代天子巡查而已,总不好越俎代庖,一个县成了废墟,还有秀才当街告官,这么大的事,正主不在怎么行?去请。”
“是,是,已经差人去请了。”
“再去请,本官等他。”
老县丞几十年的尿结石都快抖出来了:“……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请,不不,这就去叫他来。”
刚冲出鼓楼,迎面和许久不见的县令撞了个正着。
老县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哎呀,你病的再重,京都巡察使大人三催四请传话叫你,你爬也该爬来拜见!”
“是是是!”县令眼珠一转,肩膀垮了下去,看这背影,身形比老县丞还佝偻几分。
“咳咳咳!嗬……呜咳咳咳……”
老县丞看过了几次,但还是被县令这副模样恶心到了,索性偏过眼不见为净。
“下官,咳咳……下官青阳县县令,拜见京都巡查使,身染重疾,未曾远迎,咳咳咳……求大人见谅!”
一拐弯儿,县令看见了地上躺着的薛龄和黑大,还有边上软趴趴呆着的春忠卿。
喉咙一紧,面皮上的谄媚差点儿没绷住。
心肝儿一颤,赶紧慌忙掩饰性的低头,疯狂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呕……咳咳……”
邵知元眼皮都没抬一下,“洪涝过后,通常有瘟疫,青阳县令咳得这么厉害,像是染上了疫病啊……”
疫病要命于无形,怕扩散开来。
但凡疑心染上病的人,都会被归拢到一处圈起来,自生自灭。
要么等人死干净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要么顾忌不上了,一把火烧了,断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