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必生气。谢家兄弟我原本想着培养起来,日后也可打个下手,不过这二人大概并无飞黄腾达之命。后面的事情你也就明白了,大概是谢家兄弟在出手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最后丧命的反而是他们二人,还连累了公主。”
皇甫灏面上虽然还是不信的神情,心中却已经开始思索起来。先是沈妙被人无缘无故掳走,当时皇甫灏还曾怀疑过是明安公主所为,后来见明安公主并未出府,在明齐又没什么认识的人,便也没有多想。再后来沈妙就莫名其妙被那个劳什子荣信公主送回了沈宅,接着明安公主和谢家兄弟就出事了。
傅修宜说的没错,明安公主是个十分记仇的性子,若是之前被沈妙害的丢了脸面,确实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此事。那些日子的确谢家兄弟时常出现在府里,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倒也说的过去。可是沈妙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皇甫灏内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是沈信疼爱沈妙,也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公然和一国公主对上,并非明智之举。尤其是沈信如今刚回京,很多事情尚且不稳……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沈家别的人着想,沈信有这么蠢么?为了女儿连理智都不要了?
后来傅修宜说了什么,皇甫灏什么也没听进去。他觉得傅修宜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倒是心中却也犹豫不定。见皇甫灏心神不宁,傅修宜后面便也没再多说。等傅修宜走后,裴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殿下这是何意?”裴琅问道:“为何要将话头引到沈家?”
傅修宜看了裴琅一眼,摇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以为,沈妙也许和大凉的睿王有些牵连。”
裴琅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道:“殿下可还是在为太子府上之事犹豫。睿王乃凉朝人,沈妙也是两年前就离京,二人断无认识的可能。若是在这短短几月时日里相识有所交情,未免也太过牵强。”
“我知道先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傅修宜道:“不过我有直觉。沈妙和睿王之间有些蹊跷。这些日子一连发生许多巧合的事。正因为若是沈妙和睿王是在这短短几月时间才熟识的话,那就更值得推敲了。睿王心高气傲,连父皇都不好接近,我也想知道沈妙有什么本事。”
裴琅皱眉问:“那和今日与秦太子一事有何关联?”
傅修宜一笑,看向裴琅:“先生以为,沈妙一人不可做出此事,沈信亦不是头脑发热的冲动人,单凭沈家,是不会做出这等贸然的杀人越货之事吧。”
裴琅恍然:“莫非殿下以为……”
“不错。”傅修宜道:“我怀疑此事是睿王所为。”
裴琅不说话了,见裴琅沉默,傅修宜反倒是主动提起来,他道:“睿王行事张狂,大凉又能人异士众多。想来如果凭睿王的本事,杀个公主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只是如你我二人皆知,睿王和明安公主无冤无仇,和谢家更无瓜葛,平白无故的,不可能自找麻烦。可若是因为沈妙,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淡淡一笑:“虽说这世上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说,可我不这么认为,睿王和沈妙之间,必然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所以殿下让秦太子出手,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裴琅问。
“不错。”傅修宜笑道:“皇甫灏生性多疑,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也会心中多加怀疑,总有一日会出手试探。将矛头全部对准沈家,睿王若是和沈妙真有牵连,必然会出手,介时便也知晓他们二人关系,再做其他筹谋。”
裴琅问:“那若是睿王并未出手,又当如何?”
“无妨,”傅修宜道:“若是睿王不曾出手,沈家这些日子已经过分太多,让皇甫灏对付沈家,打压沈家的实力,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殿下已经决心打压沈家了么?”裴琅看向他。
“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不留后患。”傅修宜笑容温和,语气却十分寒冷。他转头看向裴琅,道:“日后还要多情先生出谋划策才是。”
裴琅连连称道不敢。
待傅修宜离开,裴琅回到自己的屋里时,看着面前的灯火,不禁叹了口气。
两年前沈妙让他潜伏到傅修宜身边做为眼线存在,裴琅无可奈何便只得去了。他本身也有一些本事傍身,侥幸得了傅修宜的青眼,如今傅修宜更将裴琅视作
心腹第一人。便如今日与皇甫灏这般隐秘的探花,傅修宜也没有一点欺瞒裴琅,反而极为信任他。
或许这真的是傅修宜对裴琅毫无防备,当然也许是傅修宜的驭下之术也说不定,寻常人见主子如此厚待自己,必然会生出更多的效忠之心,如果裴琅不是沈妙的人的话。
越是和傅修宜相处,裴琅就越是惊叹,傅修宜这人的确是胸有经纬,又有大丈夫之毒辣,笑里藏刀或是甘做平庸,的确是有帝王应有的手段。裴琅甚至觉得,再等上几年或是十几年,天下江山终会落在傅修宜手中,傅修宜终会成为天下的主人。原因无他,明齐的皇子中,没有人比傅修宜更适合这个位置。
可是沈妙偏偏要和傅修宜作对,裴琅不看好沈妙,也就是不看好自己。他不是没自私的想过干脆倒戈,可是沈妙却牢牢把握着他的死穴流萤。于是这一点点不甘心和不情愿,便也只得随风飘散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傅修宜待他极好,单独的房屋,更无眼线安插防备。裴琅自桌头取过一张纸,研磨提笔,快速的书写起来。
夜色如墨,睿王府中,谢景行正逗着脚下的白虎,白虎近来吃的多,被季羽书一天五顿的喂,身形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毛球。便是撒起欢儿来也不如往日灵动,总是有几分蠢透了的模样。谢景行这般挑剔的人,便是抱也懒得抱了,逗的时候也颇为敷衍。
外头走来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比起铁衣来年轻许多,他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到谢景行手中,道:“这是从定王府中流出的信,出自定王手下的幕僚裴琅,要送往沈宅沈五小姐手中。”
谢景行挑眉,自信封里抽出信纸,迅速扫了一眼,待扫到最后一行字时,忽而挑唇,夜色里,他眉目英俊如画,紫金袍流光溢彩,好似锦衣夜行的画中人。分明是漫不经心的笑,南旗却微微打了个寒战,敏感的察觉到主子又不快了。
那最后一行字是:务必远离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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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哥哥:有完没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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