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处,有人走路的声音传来,步伐缓慢且沉定,吱呀的开门声响起,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干涩的声音十分难听,也让沐则更加烦躁几分。
那人出来,穿唐装,戴眼镜,胡子修理整齐,叼着雪茄,袍子一掀在沙发上坐下,AK和秦绛一左一右站立他身后。
他吐出一个圆烟圈,轻笑,似嘲弄的语气:“沐则?你还知道回来啊?”
沐则站直身体,两手垂直放在裤缝间,低沉的嗓音里染上几分尊敬:“父亲。”
“呵。”
他冷笑:“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沐则没吱声,依旧站得笔直,挺如松,像是多年前被罚站时那般,从来都是坚定的,有韧劲儿。
中年人见他不说话,看起来还跟当年那个闷声不响的性格一模一样,眯了眯眼:“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
“沈润秋的骨灰呢?”沐则低问。
中年人抽着雪茄不答话,沐则抬头与他平视,几秒后,对方终究招了招手,沈润秋的骨灰坛被抬了出来。
只是…
中年人突然淡声命令:“摔了。”
沐则眯眼,沉声:“冯爷!”
这一次,他没有用父亲这个词。
是在警告他。
就像是对手之间的拉锯赛,两个人对视几眼之后,冯爷再次沉声:“摔了!”
抱着骨灰坛的人机械的松开手,骨灰坛直直往下落…
劲风刮过,沐则身影快速的蹬住了一张桌子跨过去,身体曲下滑过地面,稳稳接住骨灰坛。
掌声响起,冯爷咬着雪茄感叹:“不错,身手比当年都进步了很多。”
他看向AK:“周祁,既然真正的AK回来了,你是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没错,沐则才是真正的AK。
他还跟着冯爷的时候就是夜莺的老大,也是人人惧怕的AK,当时的夜莺人才辈出,都是沐则一手调。教出来的。
后来他翅膀硬了,不甘心再做冯爷的鹰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冯爷怕人心不稳,让周祁假扮他的名号,反正除了内部的人知道AK的真实模样,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也如此,才能瞒天过海许多年。
这些年,冯爷没有沐则做左膀右臂,光辉的日子渐渐黯淡,近几年盛起的槐江19部大有赶超之势,冯爷了解沐则的实力,他带出来的人,有血性,真汉子。
而莺早已名存实亡,周祁和秦绛实在不够看,这么一来,他动起了沐则的歪脑筋。
那个陆桥,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接下来,冯爷要让沐则再次臣服于自己,像多年前给他义子身份时那样,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沐则抱起骨灰坛起身,随意的拍了一下手臂上沾上的灰:“不好意思,没兴趣。”
“年轻人,考虑清楚了再说。”
冯爷给秦绛丢过去一个眼神,后者打开了一旁的电视,里面是通过监控录像获取到的画面,沈夏时被绑在一张凳子上,脑门上的血弄花了半张脸,上半身和腿到处有重伤的痕迹,就连勒住她的绳子都被血迹打湿,她没有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的沐则,浑身的痛点都达到临界值,从未有过的感觉激荡在他四肢百骸,像是被挖凿了整颗心,疼得几乎稳不住身体,他眼睛迅速充血,拳头握紧,转头瞪着冯爷,眼里是发狂的杀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在他们车里做了点手脚。”
沐则冲过来时——
“别急,你看。”冯爷意有所指,沐则立刻回头看去,监控里,有人往沈夏时身体里推入一种针剂。
那是…
“没错。”冯爷证实了他的猜想,身体前躬,与沐则面对面:“给她注射的就是毒。药,不出十分钟,你心爱的女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