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就此而言,朱慈烺倒也没多少抵触。
他毕竟是大明的监国太子,将来的大明皇帝,无论何人为他选妃都必定会选那贤良淑德、品貌端正的。
就如这徐绍月,心眼似乎是少了一些,但不管从其他任何方面来说都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所以,此前朱慈烺也便由着邹太后施为,却也未曾有过半点意见。
可他并不准备一直如此。
今日太后能够以礼法为凭左右他的婚事,说不得明日便会有人尝试以礼法为凭左右其他。
甚至说这段时间极为安分的邹太后说不得也会在将来某个时间因为此事而产生的某些错觉,进而在某些事情上产生错误的判断,让朱慈烺不得不施以雷霆手段。
说到底作为一个处在群狼环伺之中的上位者,他并不打算给任何人能够以任何理由操控他任何事的机会,也不打算给任何人能够以任何理由操控他任何事的错觉。
孤家寡人大抵便是这个意思吧。
在听到了徐绍月轻轻的一声“嗯”后,朱慈烺转至邹太后处将他准备过段时间便去魏国公府提亲的消息说了一通。
其间他对邹太后自是千恩万谢,而邹太后似乎也并未表现出失望之类的情绪,大明现在的太子妃,大明将来的皇后也便彻底敲定了人选。
就当朱慈烺还在以自己的婚姻大事对朝中诸臣宣告做事底线时,隔壁的逆王府正厅之中却已候了好几位朝中重臣。
李永茂其实在昨夜便已收到了殿下入城的消息,只是他毕竟还未得宣召,若是殿下前脚入城,他后脚便巴巴跑去却也难免背上个监视殿下行踪的罪名。
可话说回来,自城外清军大营成了俘虏营后,他的部下虽有大半都被调了过去,但此时驻在杭州的兵马之中却也还有一半是归他统御。
这般情形之下,他能获知殿下入城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不去却也有些心生怨怼的嫌疑。
两相叠加之下,李永茂便纠结了。
所幸人若陷入沉思,那时间便过得极快,他这里还在纠结,窗外的夜色却已沉得厉害,如此一来,他所幸也就直接回了卧房,却也省得再左右为难了。
“朱部堂入主兵部,却不知对如今的局势有何看法啊?”
就当厅中诸臣都陷入各自的思绪之中时,李永茂却听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自己身侧的位子上传了出来。
闻得此声,李永茂虽在面上毫无反应,但眼睛却还是不由往坐在对面的朱大典那里瞟了一下。
“兵者,国之大事,既为大事自得先报予太子殿下。”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似是极为寻常,但在场皆是于官面上混了半辈子的,又怎听不出里面的真正含义?
所以当那话音才落,李永茂便借着侧身端起茶碗的空档往身侧的阮大铖面上扫了一眼,其后却只用茶水将将把嘴唇沾湿便又将其放回了桌上。
“哼!朱部堂果然是国之栋梁!”
“那”
“太子殿下到~~~~~!”
眼见素来不合的二人将要来上一场唇枪舌剑,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小内监的长吟,随后便有一身着大明制式甲胄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堂之外。
“臣等为太子殿下凯旋,贺!”
“免礼,免礼。”
朱慈烺一面示意诸臣起身,一面便直往主位而去。
也不知他是因大胜而心生欢喜,还是因这么长时间的负重而身体强健,反正此时的他走路虎虎生风,却也不似早前那般有些病恹恹的。
“殿下昨夜归来时,臣便想去道贺,可思来想去终还是觉得殿下一路奔波该当早些休息,所以也就迟了一些,望殿下莫怪。”
流程走到这里,厅中诸臣便该静待太子殿下发话,可当了半辈子朝廷命官的李永茂却有违常理地赶在朱慈烺坐定之前率先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