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对主动投降的大明地方官员素来都是比较优渥的。
原因无他,就两个字:没人
这帐其实很简单便能算来,虽说清廷也在进行科举,但其人数相较于这一年所获的广袤土地却是有些少了。
再者,科举考试发展到明清时节,为了给真正的寒门良家留下一条通路也早已进化成刻板的八股。
通过这种考试的人里虽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可要是想用他们来稳定地方却还需得一番历练。
如此一来,主动递了降表的大明官员便是极有性价比的选择了。
就拿江淮之地来说,除了少数紧要位置,余下的地方官基本上也还是那些人。
这般法子对清廷而言是为良策,但换到朱慈烺这边却不能如此施为。
由此便会产生一个重要的问题。
替换这些地方官的人选该从何处而来?
话到这里,许有人便要说了。
大明科考近三百年,除去那些老得实在不堪使用的,寻上百十来個进士举人又有什么难度?
只是话虽如此,但是人就有偏向。
你的学生去了地方任职,你在朝中的话语权便会大上一厘,他的故旧能够掌控一方,他在朝中的底气便会足上一丝。
如此情形之下,当可轻易预见,各方势力必然会围绕这些名额进行一系列斗争。
那么问题便又来了。
在崇祯朝便不受待见,到了弘光朝又遭受重创的应天一系有能力争得过其他派系吗?
此节并不难想清,在太子殿下话音落地之后,便连向来都不曾掺和朝政的徐胤爵都不由向钱谦益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禀殿下,那些投敌之人无君无父,枉读圣贤之书,依老臣之见当从其中选罪大恶极之人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自然是钱老先生。
他已想得非常明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这坑他也必须得跳!
更何况,就算他不跳,从北面逃来的官员里自然会有大把没着落的人抢着来跳。
若真不配合太子殿下,那他们应天一系可就真要被边缘化了。
心念及此,钱谦益不由用余光扫了眼老神自在的越其杰,随即他的眼神之中便充满了坚定二字。
于表面上来看,此次对失节官员的惩治似乎和他们应天一系没什么关系,哪怕真拿不到几个名额最多也就是增长多少实力的问题,当不会严重到被边缘化。
可这些官职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南直隶的!
若真无法拿到足够名额,在根本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他们应天一系必然会沦为浙江的附庸。
届时他钱老先生还有什么资格染指首辅?
“嗯,钱先生所言乃是正理,只是这一时间却又从何处寻那么得用的人啊。”
“殿下多虑了,我南直隶素来人杰地灵,且不说举人如过江之鲫,便是进士却足够了。”
钱谦益的话说得很满,但堂中却无一人觉得他这是在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