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虽然不大,但容得宿卫营藏上一个白天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之后呢?
斥候、距离还有该死的镇江城墙,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必须要克服却又无法克服的障碍。
想到这里,朱慈烺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其实已能想到多铎会选哪条路,而且也已想好此路会给应天、给江南、给明清两国的战局带来怎样的变数。
可面对这一个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他又束手无策。
重重压力之下,他已大好的伤势甚至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禀报殿下,祝宝子回来了。”
朱慈烺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拿下镇江上,当那士卒向他禀报之时他也只是有些木然地往远处看了一眼,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祝宝子身边还多了一个身背长弓的中年人。
“微臣阎应元,拜见监国太子殿下。”
阎应元这个名字一出,朱慈烺便立刻从思绪中醒了过来。
待他再次看去,就见一人正以大礼伏于其马前丈许之地。
这般情形,漫说朱慈烺知道其堪称辉煌的战绩,便是不知又如何能薄待千里迢迢率军来援的忠勇之士。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慈烺口中不断说着,腿脚却未被此耽误半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直接从马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了阎应元身前将其扶了起来。
“早先就从奏折中知晓江阴有一位极善射术的典史,今日一见果然神勇非凡。”
“先帝也知道微臣?!”
此言一出,阎应元顿时惊得双目大睁。
在他想来,能亲眼得见太子殿下便已是他这区区九品的造化,现在听来似乎连先帝都知道世间还有他这一号人物,又让阎应元如何不惊?
“自是晓得的,父皇还曾说过等你再历练些时日便要大用,可惜”
说到这里,朱慈烺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也不知是在可惜崇祯殉国还是在可惜阎应元未能得大用。
“殿下节哀。”
阎应元先前才被提至九品,又如何知道该怎样安慰太子这般大人物,憋了半天却也只憋出这么一句,倒也让朱慈烺不好这么快就从哀思中恢复过来。
“社稷至此,方见忠勇之士,若能早日得卿相助,那鞑子怕是插翅也飞不过长江。”
用一句极为生硬的转折将话题扯回,随后朱慈烺便把此时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
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是,他的话音将将落下阎应元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殿下,此事还要落在这几人身上。”
“他们?”
“正是,若有他们带路,只能骗过清军斥候,诈开镇江城门。”
看着跪在地上的齐老二等人,朱慈烺心中顿时犹豫了起来。
先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这帮人朝秦暮楚,实在让人无法信任。
若将希望全都落在他们身上,风险也着实有些大了。
“殿下,能否将镇江的银钱全都交我处置?”
对这种要求,朱慈烺自然是有多少答应多少,可同时他又万分好奇这位阎典史会如何施为。
“殿下的话都听到了?”
阎应元对着那些降卒问了一句,待见他们点头如捣蒜之后便又说道:“只要你们能助王师进入镇江,鞑子放在城中的银钱你们能拿多少便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