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环像受惊的兔子般,快步离开了院子。
“客人请!”
老仆把卓世杰两人请进客厅,奉上了热茶。
在等冯老爷出来的时候,卓世杰有些心神不定,他仍在回忆刚才那丫环的容貌。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唉,算了,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世上的人千千万,有时难免会遇到有相似的人,想不通,他索性也不再胡思乱想了。
冯静初洗漱完毕后,终于从后堂出来了。
“不知两位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
卓世杰淡然道:“在下卓世杰,途经贵宝地,叨扰冯老爷了。”
冯静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卓世杰,此人仪表堂堂,眉宇间隐隐有峥嵘之色,乃大贵之相,只是不知此人要跟他谈什么生意。
两个寒喧数语,短暂的沉默之后,冯静初问道:“不知卓先生此来,有何贵干呢?”
卓世杰昂然道:“不才身为大明子民,眼见樟州城内饥民遍地,心生不忍,愿散尽家财,购入米粮,以济灾民,故而来到贵府,想求购些粮食,布施樟州饥民。”
冯静初心中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对方要跟他谈什么好生意,却原来是向他购买大米粮食的。
虽然他家刚刚遭受劫难,金银珠宝尽数被抢去,但他仍囤积有数万担大米,只要等到一个好时机,高价把这些大米出售一空,那么他冯家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囤积的这些大米,跟现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现银更有价值。
冯静初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冯家人口众多,这上上下下,人吃马嚼的,府内余粮也不多啊!”
卓世杰笑道:“冯老爷说笑了,据我所知,冯家在城南有良田千顷,前些日子,冯府又大肆购入大米,就算冯府人口再多,吃上百八十年也没什么问题吧!”
冯静初听了这话,呆了一呆,这外乡人有备而来,竟提前摸过他家的底细了。
“卓先生,在此乱世之中,家里多备些粮食,乃活命之根本,未雨绸缪,又有何不可呢?”冯静初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会出售半粒粮食的。
卓世杰脸色陡然一变,冷声道:“乱世?冯老爷,我大明朝庭当下仍稳如泰山,怎地就是乱世了!”
冯静初吓得一哆嗦,急忙用一只手掩住了嘴巴,另一只手急急乱摇:“卓先生,请卓先生见谅,我这刚刚大病一场,胡言乱语,望卓先生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只当没听到好了!”
卓世杰轻轻啜了一口香茶,道:“冯老爷自然是知道的,这祸从口出,冯老爷这句话,可大,也可小,重则满门抄斩,轻则全家发配,女子为奴……”
卓世杰可是从后世来的,听多了因言获罪的惨案,加之华夏语言极为复杂,想要扣字眼?他随随便便就能从寻常话语里找出一大堆违禁词儿,从而编织出一大堆罪名出来。
“满门抄斩!全家发配!女子为奴!”
原本头脑很清醒的冯静初,此时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
“卓先生救我!卓先生,也只有您能救我了!”
卓世杰叹道:“若是冯老爷能够体念樟州饥民疾苦,大发慈悲,打开粮仓,把粮食卖于饥民,此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冯静初混混沌沌的脑瓜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原来,此人惦记的,仍是他家的粮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