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如晦愕然不已,死死盯着王虎。
“不知道许相公跟他们结下了什么样的梁子,据探事卒回报,目前其他三座分社的龙头正在樊楼聚会,想来正为此事,而三社下面的各个堂口,现在也是人头聚集。”
“看来他们是丝毫不把帝王威严和我们皇城司放在眼里了。”张如晦咬牙冷笑道。
“大人,属下有一事自知不当讲。”王虎道:“可眼下这种局势还是不吐不快。
苍龙义社毕竟有蔡相他们在背后撑腰,而且朝中重臣有一多半都与之关系匪浅。
即便是他们今晚将事情闹这么大,乃至于将、将许小相公给杀了,官家那边拗于蔡相等人的挑唆,将来也未必会对他们加以重罚。
何况那时人都已经死了,官家追究的意义也不大。。。”
“你什么意思?”张如晦冷冷看着他。
“大人!”王虎竟然一下半跪在地,抱拳道:“属下也是为您的安危考虑!”
他没有抬头,继续道:
“平素大人因为政见不合,已经与蔡相等人闹的水火不容,而如今朝臣,已多归属于蔡党,剩下的,则是一盘散沙。
这种情况下,要是再因为民间行会争斗的事与朝中诸位大人结下深仇,那么,以后,可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他说的这些绝非危言耸听,苍龙义社对于蔡京和蔡京一党的人来说,何止心腹打手或者沾有荫亲关系那么简单?
苍龙义社每年的巨额收入,不论合法不合法的,有一多半都贡献给了朝中的衮衮诸公!
而朝中大臣们,又拿着这些钱,没有止境的买官鬻爵、肆意享乐、为所欲为。
试问,又有谁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断了自家巨大财路而不为所动呢?
本来张如晦虽是皇城使,有责任也有权限管辖整个京畿,乃至全天下的治安问题。
可正是碍于苍龙义社跟蔡党的关系太不一般,双方在这一点上长期以来便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苍龙义社不会给张如晦制造太大的麻烦。
而张如晦也不会轻易动苍龙义社的筋骨。
再反过来,蔡京等人对于张如晦的时不时弹劾、调查他们一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弹劾他们的人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而官家最信任的人,始终还是他们!
张如晦这时宝剑在手,仰首看着屋宇,却忽而感觉,手中这把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剑,有些轻飘飘了。
想当初,自己离家时便许下弘愿:
要以手中这把剑,澄清天地人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理何在?人心又何在呢?
“大人。。。”
王虎看着张如晦那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忍不住轻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