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笑了笑:“四叔成亲,我怎么能不回来!”
王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景枫跟高氏回家的时候,悄悄告诉她,柳家夫人去世了,家里需要守孝的几个子弟都不得参加童试科考,他们刚考完县试,就被取消了资格。
高氏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巨变,懵了懵,道:“柳家的夫人去世了,那你又不是柳家人,怎么也不能考?”
景枫垂眼,苦笑了一声,“娘,我是给柳无暇伴读的,他考试的时候带上我,那是人家厚道豁达,如今人家不能考了,何苦再花钱让我去?”
高氏忙道:“景枫,那我们自己出钱,你不是说童试之后要乡试的吗?你现在回去,还赶得及。钱咱家出。”
景枫摇了摇头,“娘,如果没有柳家资助,我跟本没有资格考试,我没有保人,之前柳家找的人也自然不会再与我作保……”
高氏陡然觉得从天上被生生得摔到了地上,之前的大贵人,如今突然就不肯再提携了。
她呆呆地看着景枫,“那下一次呢?他们孝期之后是不是还不能考?”
景枫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她,“娘,您别担心那么多。”
高氏忙道:“我去跟你嬷嬷商量一下,我们可以找陈先生帮帮忙,你大姑父也是私塾先生,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帮你作保,或者介绍人作保。”
景枫看着一向遇事不惊,镇定自若的母亲突然慌了神一样心里异常的痛苦,忙拉住她,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三年后有机会的。无暇说过只要他考就一定会带上我,他说了话,他们家人也了解我,只要保人作保,有少爷一起,就肯定能行!”
高氏这才定了定神,忙道:“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嬷嬷一直盼着呢,不能打击她。就跟她说三年后再考,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年纪也不大。”
景枫点了点头。
高氏又道:“如今家里正喜庆呢,不能让大家跟着低落,”
景枫嗯了一声,回头看到唐妙和大梅站在门口,笑道:“花花桃桃,这次哥哥都没来得及给你带礼物!”
柳家忙着办丧事,能把钱给他就算不错了,自然没心思管礼物的事情,况且人家办丧事,出于礼数他也不能去买,再退一步,他也没心思。
唐妙扑上去,景枫把她抱起来,她窝在他胸口上,笑嘻嘻地道:“哥哥回家就好了!”
实际景枫并没有说得很透彻,柳家因为丧事,老爷这一枝的都不能参加考试,连同伴读的也禁止科考,并且这两年也不需要再伴读,就算需要也是两年零一个月孝期满了之后的事情。
转眼四叔娶亲的日子,家中里里外外很是喜庆,大家知道了景枫的事情很是可惜,但是非人力所能变,也无能为力,况且景枫一直那么优秀,他们觉得这是运气,没什么好难过的。
因为是小儿子成亲,家里亲戚来得很多,贺喜的不断,大姑父也来了,听了景枫的事情,觉得柳家这样做也对,大家也都没话好说。而且这个时候自己家要是想办法去参加考试,就是得罪了柳家,只怕就算成绩到了,也未必能被录取。大姑父还让景枫等四叔的亲事过后,要记得去柳家参加他们的头七、三七这些丧事,景枫答应了,他本来也是过了葬礼才回家的。
老四豪气地拍着景枫地肩膀,“景枫,我觉得咱在家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看看他们当官的,个个勾心斗角,要想着怎么巴结上司,怎么左右都顺流,还要考虑一大堆烂事,就是没功夫做好本分的事情。”
景枫点了点头,却笑道:“可是如果有机会,我想做个能做本分事情的官,哪怕是小县令也行!”
“好,有志气,四叔支持你,你放心,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安心读书!”
四媳妇荆秋娥模样干净,声音也细细的,说话很是有礼,文文静静的。不像村里其他青年最近娶的媳妇,个个竟然大嗓门,一说话一个比一个声高,让人听来像吵架一样。
老四媳妇娘家陪送的东西不少,比起其他媳妇的陪嫁要时兴的多,是一对方角大柜,两只手箱子,还有一张梳妆台,一对五斗橱。老唐家本来准备的便有些放不下。
老四便让人把自己家的先搬去母亲屋里,反正到时候东里间也是自己的,放那里现在给母亲用也正好。王氏去看了看,想要那张五斗橱,被老四一瞪也不系的说话,就走出去了。
夜里闹新房的人多,老唐头怕人家闺女害羞,便让唐文清几个把那些不规矩地男人都赶出去,特别是唐文汕家的三儿,还有村里几个平日里喜欢闹洞房占便宜的男人都劝出去,给孩子们撒了几圈糖果就让他们歇了。
新房里的龙凤烛跳跃着,大红绸子花在烛光里越发红艳,映在新娘子白净的脸庞上,两分姿色便也十分好看。老四嘿嘿笑了笑,挠了挠头,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荆秋娥抬眼瞅他,见他英俊的脸上挂着憨憨的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