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越说越离谱,黎塘担心,他再这么说下去,自个儿都快成他亲兄弟了。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大胡子也未必不是在帮他,在傅恺庭面前这么交代了,不就是等于是在宣告,黎塘是他的朋友,今后想动梨花苑的,都得先问问他吗?
“大胡子,这知己就算了。”
敢这么呛大胡子的,在场大概也就黎塘一人了,包括五爷在内的三个人全是瞠目结舌。
不顺着戚老的话说也就算了,大胡子?这叫什么称谓?何况,当戚老的知己还委屈他了?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不过,这样的交谈方式,反倒是印证出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看来今后这琴浅生也得小心招呼着了。
“嘻嘻,哥,你听见没,刚刚那琴浅生居然叫师公大胡子!”不远处,傅安妮压低了声音跟傅书朗说笑着。
那边坐着的,除了黎塘,都是些长辈,长辈说话,他们这两个晚辈过去也插不上嘴,未免觉得无趣,还不如一边待着。
傅安妮笑着,却没注意到她的兄长渐渐沉寂下来的表情。
他早就知道,梨花苑本来是没有琴浅生这个人物的,琴浅生是后来才进的梨花苑,只不过因为黎塘一向比较低调,没出过什么风头,所以他也就没那么在意。
可从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中,傅书朗发现,这个琴浅生没那么简单,要说起来,琴浅生说的那个妻子还是灵魂当铺的人呢,其实光这一点就够耐人寻味的了。
“哥,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傅安妮旧案傅书朗走神,有些不乐意了,推搡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很快,傅安妮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琴浅生是梨花苑的人,而死去的秋倌也是,大哥不会还放不下吧。
傅安妮如是想着,对于秋倌那样的选择,她其实也是饱受内疚的折磨,她不过是想让母亲周芳兰放弃撮合李小曼和傅书朗的念头,却从来没想过要把秋倌推到风口浪尖上,更没想过要秋倌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而且,秋倌什么都没做错,却阴差阳错成了牺牲品,傅安妮不感到内疚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下来,傅书朗一方面是自己不愿意出门,一方面也是周芳兰把他给禁足了,才几天的工夫,人就消瘦了不少,秋倌的死,他始终耿耿于怀。
“哥,你还好吧……”傅安妮有些担心,她从没见过他的兄长这样,相比这样的沉默,她倒宁可傅书朗将心里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傅书朗抬手揉了揉傅安妮的头:“没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怨任何人,只怨他自己不早点跟秋倌说清楚,也怨他自己连秋倌的最后一场戏都不肯听完。
抬眼的时候,视线正好对上黎塘,傅书朗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下意识地就移开了视线。
“琴老板心直口快,也是个性情中人。”
周芳兰为了打破那迷之尴尬,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