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先生,我尊重你是法国领事,但也请你不要插手我们中国的事情。”宋庆慈站起身,警告道:“邵阳杀人,人证物证都在,容不得有人混淆视听。”
“既然如此,宋局长何不听我说说我的证据是什么?说不定会有大收获呢?”罗伯特先生笑了笑,继续道:“据我所查,被杀的谷巽根本就是日本人的间谍。即便他是被邵医生所杀,邵医生也是为国除害。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不杀有功之人吗?”
一听罗伯特的话,人群忽然振奋起来,不知谁喊了句,“释放有功之臣”,整个人群都随之抗议大喊起来。
邵阳与陆云泽对视一眼,送去自己的敬佩和感谢。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一个眼神已经可以交流。
宋庆慈铁青了一张脸,说不出话。
“局座,怎么办?”沈丘从旁急切地问。
“还用问吗?”宋庆慈瞪向沈丘,“当然是暂缓行刑,查清楚再定夺了。”
宋庆慈很清楚,罗伯特既然敢大闹刑场,就一定是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不确定罗伯特手中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再争执下去,外一罗伯特对外公布证据,对他不利就糟糕了。
邵阳再次被押回监狱,但示威的人群和记者并没有散去。
宋庆慈看着桌子上,罗伯特带来的证据,脸色难堪至极。
“局座,还是放人吧。”陆云泽平静地出声道。
宋庆慈恼怒地扫向他,忽然笑了,“真想不到,邵阳死到临头,也能请动法国领事为他翻案。只是,麦雅丽的日记,怎么会到了法国领事的手里?”
面对宋庆慈的质问,陆云泽镇定地回:“也许是邵阳命不该绝吧?”
“是吗?”宋庆慈冷冷地笑,“我看是人在作怪吧!我很好奇消失的那半本日记哪去了?是不是被六号拿走了?”
“局座说的对。纵使是上天的因果,到底也是人在执行。”陆云泽平静地说。
宋庆慈失了常态,狠狠地盯视着陆云泽。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沈丘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局座,警察局来电话,说他们就快顶不住了,示威的人越来越多,要求公开证据,释放邵医生。”
“放人!”宋庆慈咬牙道。
“是。”沈丘领命,退出宋庆慈的办公室。
陆云泽嘴角上翘,他到底是做到了。
谢婉儿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即便是脚步虚浮,还是冲向了示威游行的现场。她赶过去时,正好邵阳被释放。他由温小玉扶着,人群正围着他欢呼。
赵伟眼尖地看到谢婉儿,赶紧跑过来扶住她。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跑来了?”
谢婉儿泪眼盈动,摇了摇头,穿过人群,走到邵阳的面前。
“邵医生……”谢婉儿哽咽着道:“还好你没事了……”
艰难地说完一句话,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傻丫头,怎么哭了。”邵阳抽出被温小玉挽着的胳膊,走到谢婉儿的面前,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哄道:“我这不是没事了?”
他越哄,谢婉儿哭得越是厉害。他大概永远不会明白,谢婉儿有多愧疚。因为她,他差点死了。她却以病为由,天天躺在床上,也不愿意去告发陆云泽。
温小玉站在不远处,看着邵阳眼中的焦急,心酸地低下头。
另一边的小楼上,陆云泽掩去眼中的酸楚,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罗伯特先生。
“谢谢你,罗伯特先生。”
“不必谢我。我也是讨厌日本人的气焰嚣张。”他可没有忘记藤原直树是怎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而且军统和特高课对立,上海的局势混乱,对他并没有坏处。
“不过我很好奇,麦雅丽不见的那半本日记到底哪里去了?”罗伯特笑了笑,疑惑地道:“六号到底是谁?”
陆云泽笑了笑,再次转头看向楼下。谢婉儿已经破涕为笑,邵阳也因为她的笑容而开心。看着阳光下,光明正大地看着彼此微笑的他们,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这便是他给不了谢婉儿的。
地下党的秘密据点,陆云泽再次与邵阳、成老板等人坐在一起。成老板得知全部真相,不免敬佩陆云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恨。除了成老板和邵阳,又加入一个新人贺飞。
贺飞是得知邵阳出事,赶来营救的。谁知道没等到他们劫刑场,邵阳已经没事了。原本他们计划好,即便不能救出邵阳,也要揭穿陆云泽的身份。
为了防备有人偷听和意外状况,成老板等人守在门外,屋子里只剩下陆云泽、邵阳和贺飞。
邵阳和贺飞成犄角形面对陆云泽,对陆云泽介绍道:“这位是黄埔军校的贺飞,和陆云泽是一届的同班同学。”
“我也算是自救了。”陆云泽有些感触地道。若不是他救了邵阳,这会儿他的身份也被揭穿了。他忽然想起谢婉儿的话,“一切皆有因果,帮助别人也会给自己带来快乐和好运。”
他终于也等到了,她信奉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