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就这样结束了。
但余穗的眼睛依然盯着信纸,仿佛这样能看见余禾苗忧伤的脸。
“老婆!咱啥时候做晚饭呀,咱可以差使韩多米啊!”大概是等了很久也没看见余穗出来,夏凛生在外头喊了一声。
余穗没心思回答他。
这时候,她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有种话都不想说的无力感。
夏凛生就撩起隔开两件的门帘进来了:“老婆,怎么啦?”
余穗甩了甩手里的信:“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夏凛生眼看余穗脸色不好,接了信看了起来。
外头传来韩多米的喊声:“哎,你们两个不欢迎我,也不用躲起来吧?怎么了呢?商量怎么赶我走吗?”
余穗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撩起帘子说了一句:
“韩队长,不是不欢迎你,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看了信这会儿没心情煮饭了,你要饿了的话,要不你煮给我们吃吧,米在桌子下面的袋子里,面粉在桌子上面的袋子里,菜在后面的过道放着,随便你煮啥我都吃。”
韩多米:“……还有这样待客的?”
余穗没再理他,只管放下帘子,看向夏凛生。
夏凛生已经看完了信,抬头向余穗看来:“怎么会这样的?”
余穗深呼吸,走去炕上和他坐在一起:
“嗐,这个事肯定是人为的。厂里的安全流程还是我一步一步要求下来的,我非常有信心,并不是生产上的问题,一定一定是被人故意下毒了。但农村里,要找到下毒的人,可太难了。我姐还说,估计不会是我们生产队的人,其实,谁都有可能,太多的人嫉妒这个厂了。
因为能每月发工资,不能进厂的就嫉妒能进厂的;因为是按人头发钱,家里三口人的就嫉妒家里五口人的;因为张彩凤被县里表扬了,所有男性干部都在嫉妒她;因为这只属于我们三小队,别的小队就都嫉妒我们生产队。那你说,怎么会这样呢?”
夏凛生不禁也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测的,老家那些个社员,谁都有可能做出破坏工厂的事。这个厂,你出了不少力,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余穗:“难过。非常难过。总觉得是我害了六婶。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妇女干部,现在这么一搞,就算把她放出来,她的心里肯定也很受伤。我得回去给她想办法,至少,得想想怎么把她摘出来。”
夏凛生:“她是社办厂的负责人,除非找到了下毒的人,否则她怎么都是摘不干净的。姐姐都说了,现在厂里的机器和原材料都被人卖掉分掉了,你就算回去,要怎么找下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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