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叔的包里,原本是装了三千六百块钱的。
那曹家知道春华家的情况后,觉得四、五千块钱也着实多了些,但少了不够手术费,只怕事情是也不成的。想来想去,他们的底线定在三千六百块,圆满,也好听。
这些钱,算起来也已经是他们家底的七七八八了。
本来嘛,包媒婆两人直接去到木家,拿出曹家的彩礼,事情圆满办成,皆大欢喜,也不用横生枝节,再起波澜。
可谁知,偏偏这包媒婆是个非常记仇的主儿。前一阵子春华娘几乎是将她逐出家门,让她吃了冷面。她感觉很没有面子,于是执意要在这彩礼钱上报复回来。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有句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是很有道理的。可见,春华娘得罪的包媒婆就是这类小人了。
在来春华家的路上,包媒婆特意交待曹二叔,到木家时只须拿出三千元彩礼就好。
曹二叔初时不肯,觉得春华爹动手术确实需要不少钱,担心若要因此而搅黄了自己侄儿的婚事,回去哥嫂那里不好交待。
怎奈包老婆子拍胸脯向他保证说,按她说的办,这婚事指定能成。
曹二叔拗她不过,也就乐得顺水推舟。既能办成事,又替哥嫂省了钱,何乐而不为呢?不听那才是傻子。
看到包媒婆拉着曹二叔起身就走,木婶儿脸色大变,当即就慌了神。
现在,当务之急,救自己男人的命要紧。她赶忙起身,赔笑拦住两人,违心的一迭声赔不是。
包媒婆作张作势,这才面色不豫的和曹二叔两人勉勉强强重又坐了下来。
春华此时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什么事情能有救自己老爹的命重要啊!一家三口,万般无奈之下,悲悲戚戚,泪眼相视一阵之后,相互点点头,只得应允了此事。
包媒婆此时乜斜着眼睛,得意的瞅了身旁的曹二叔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怎么样?按我说的,事儿这不就办成了?
直到此刻,曹二叔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木婶儿心头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正当她要松口气的当口,包媒婆随后的话,却让她的心头又是一紧。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曹家那边呢,驴儿年龄也是老大不小了,还等着抱孙子呢。本打算出了这彩礼就要将咱春华立马娶进门的,是我老婆子好说歹说,说春华爹有病在身,抱孙子就是再着急,也没有救命急。他们这才答应,等到春华爹做完手术,出院之后再和春华办喜事。”
听到包媒婆这一番话,木婶儿登时就愣住了。她脸上变色,连忙说道:“婆婆呀,您是不是忘了,俺们春华才十九岁呀,还不到领证结婚的年龄呐!”
“不碍事,不碍事。春华不是二月生的嘛,那还不快,说话就到了。先过了门儿,等明年再领证就是,这不什么事儿也不耽搁嘛,嗬嗬。”
包媒婆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见木婶儿一脸不舍,她索性说道:“他木婶儿,今儿个我老婆子就多说一句话,听不听在你。依我看呀,现如今,春华还是赶快过门的好,也省了以后多少的是非。”
说着,她一双小眼睛环视了木家三人一眼,摊开双手:“再说,人家那边要不是等着抱孙子,也不拿这钱。可要没这钱,春华爹又怎的手术?病情可耽误不得,你看,这事儿咋说?”
“只是,只是感觉太快了些,啥都没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