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钱青青故作惊讶,继而又央求的说:“那姐夫,为了我不被那老家伙骗了,您就把你们跟他的恩怨,跟我说说呗。”
““这个~””三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小声的说:“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种事情,说出来,都有些丢人的。”
钱青青笑了,“姐夫,你忘啦,这话,刚才可是我跟你说的啊?”
“哦~哦~哦~是是是,”三傻子连连应着,继而,声音低沉了下来讲述了一段冰封已久的陈年往事。
这还是二驴子五岁那年,二驴子的父亲刚死,小孩子对这种悲哀的记忆是短暂的,况且,他的父母对他的亲情,在二驴子幼年的记忆里,是冷淡的,所以,没过两天,他就又和平时一样,快快乐乐的,和他那几个小伙伴一起疯玩去了,只留下他那刚刚守寡的娘,独自在家里伤悲。
这天,二驴子在外面玩的有些口渴了,就一个人跑回家里喝水。
可回到家门口,推了推大门,大门竟然从里面关上了。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二驴子嘟囔了一声,也没在意。
因为,这大门根本就挡不住他,过去,他常常跟小伙伴们玩到半夜才回家的,那时,他爹就威胁他,再不早点儿回来,就把你插到外面。
二驴子才不怕他爹的威胁呢,插上大门,他就爬墙头进呗。
那时的农村,虽然也家家户户都有院墙大门,但那院墙,都是用土干垛起来的,也就一人来高,防君子不防小人。
别说大人了,就是小孩子,在外面搬几块砖头,摞在墙根,也能攀登着,翻墙而进。
有那么一段时间,二驴子回自己的家,翻墙头比走大门的次数都多。
到后来,他嫌翻墙头麻烦,竟然在自己家的院墙上,楞是用家里的煤铲子,挖出一个狗洞来,正好能让他自由的爬进来,爬出去。
二驴子竟然觉得这样挺好玩,此后,常常大门敞着,他都不走正门回家,偏偏去钻那狗洞。
这次,他见大门关了,想都没想,就又从狗洞钻回了家。
二驴子刚到屋门口,想要掀门帘进屋喝水,却听到屋里有男人的声音。
他爹已经埋到土里去了,这屋里怎么又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来呀?该不会跟聊斋里似的,变出来一个田螺姑娘吧?可田螺姑娘,怎么会说话男声啊?
二驴子有些纳闷,也觉得好玩,就没有进屋,而是掀起门帘的一角,往屋里偷偷的观看。
就见他娘,这会儿披头散发的手里拿着一个笤帚疙瘩,别看那笤帚疙瘩都磨的没有几根笤帚苗了,扫个炕都扫不干净,可打起人来,还是挺疼的,二驴子平时,可没少了吃这破笤帚疙瘩的苦头。
就见二驴子娘半跪在炕上,手里拿着笤帚疙瘩,愤怒的指着对面的男人,威胁着说:“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可喊人了呀!”
就见那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身体魁梧,一身衣服,虽然挺旧,但洗的很干净,连一个补丁都没有,这在那时的农村,还是很少见的。
就听那个男人说:“弟妹啊,你看看你男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你那儿子又小,什么都不懂,家里连个依靠都没有,往后,你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赶紧走,我一个寡妇在家,你在这里不方便的。”就听二驴子娘,声音颤抖的哀求着那个男人。
“哎呀,弟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呢?你跟我好了,那不是对你有好处吗,你看看,你要是跟我好了,等队上再出工的时候,我可以派给你最轻松的活,让你干最轻的活,拿的工分,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以后,我还可以偷偷摸摸的给你家挑水,也省得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挑水怪费劲的了,这有多好呀。”就听那个男人,继续温柔的劝二驴子娘说。
二驴子这才听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因为生的一双大脚,大的都出了号了,所以,都叫他王大脚,几乎都没有几个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这个人,平时不论见了谁,都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当官的架子,二驴子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的。
听了王大脚这么说,二驴子心里还挺高兴,这回,再也不用他娘那么辛苦的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