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银行贷款,来维持厂子的经营,王家有不是没想过。
可是,就凭现在,自己这个厂子的名声,都臭到家了,还有谁肯给自己贷款呀?
银行的那些人,向来都是喜欢锦上添花,哪个又肯雪中送炭呀?
不说别人,就西施食品有限公司没出事之前,那银行的业务员们,是一个接一个的上门,向王家有推销她们银行的存贷款业务,弄的王家有是应接不暇。
“我自己就能把厂子搞的好好的,我为什么非要贷你们的款呀?赚了钱,还要付你们利息。有那钱,我自己留着不香吗?”王家有曾经亲眼见过,二秃子都死了多日了,那银行的人,还找谢春芳,催着还钱的嘴脸,王家有一直都为二秃子的死,感到不值:“你这小子,倒是一死百了,什么都不管了,你可考虑过你老婆的感受吗?留她一个女人,在这世上,独自承担你所有的错误?”
所以,王家有对贷款一直抱有抵触情绪,更对那些银行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当那些推销员上门的时候,当时西施食品有限公司的生意,正红火兴旺,日进斗金,王家有一时兴起,对那些人没给一个好脸色,全都给哄了出去。
您说这会儿,厂子真的遇到困难,需要用钱了,您让他王家有把话收回去,再去求那些人去,王家有拉的下来那个脸吗?
再说了,你当时只顾着嘴上痛快,把人家给撅出去了,这会儿,你再求到人家门上,人家还会笑脸相迎,接待你吗?
王家有越想越后悔,小手绢儿、苏蓉她们,可是没少说过他,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注意一点儿自己的言行,别再像过去土包子的时候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人的地位不一样了,你的形象就必须要跟上来才行。
你落魄,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不违法,不伤害到其他人,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言行,对谁都没有影响,没有人会理会你的。。
可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做的好了,身边人都跟着你一起荣光。
可你的一个闪失,也可能会让很多人,跟着你一起倒霉的,所以,你现在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付诸实施的,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想一出是一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王家有平时还是挺听人劝的,听人劝,吃饱饭嘛。
他对自己的言行,还是很注意的,过去的很多坏习惯,也都改了不少。
可那会儿,王家有确实有点儿飘了,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嘛,所以,说了一些不考虑后果的话,王家有现在会导致如此的尴尬,按照佛家说法,也属于当初他种下的因,才会有他如今的果呀!
看着王家有抓耳挠腮,不住的用他那双大手,摩挲他那本来就亮的可以当灯泡的光头,用句现在玩串儿的人常说的话,都盘出包浆来啦!
可即使这样,王家有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管用呀!
这次,跟王家有一起从老家来的小手绢了说话了:“我说二驴子呀,你看看你,天天愁成这样,可你养着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呀?你看看这些人,有一个人肯替你着想过吗?你这里天天为没钱发工资发愁,可你看看王铁头、二毛子这些人,你前脚把工资给他们发了,后脚他们就拿着钱,出去胡吃海喝,胡花乱花去了,就没有一个人,替你想想办法。”
王家有却一脸的无所谓,“小姑,人家在咱这里上班拿钱,天经地义,钱发到人家手里,人家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咱还管得着这些吗?”
“怎么管不着?”小手绢儿一本正经的说:“我听说,前些时候,咱这厂子忙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不是还天天闹着要加薪,要休假的吗?可是,你现在厂子里不忙了,你看看这些人,可倒是说,天天的都来上班,可上班,他们在干什么啊?不是打扑克,就是玩手机,要么就是围在一起吹牛逼,你说这是上班的正经样子吗?可你还是一分不少的给他们开工资,他们拿这钱拿的,就不觉得烫手吗?”
王家有叹了口气,小声的嘀咕着说:“您说,我能怎么办啊?总不能忙了的时候,就让人家过来拼命的干活可,可一闲下来了,就把人家打发回家,不管人家死活了吧?大伙儿愿意跟着我干,说明人家看得起我,我总不能对不起弟兄们吧。再说了,这厂子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儿都跟着出了不少力呢,您说,这会儿,用不着人家了,您要我把人家都开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听了王家有的话,小手绢儿笑了,“我也没说要你把这些人都开了呀,我的意思是,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些人的利益,和你绑在一起,不能好事儿大家都有份儿,坏事儿却只是你一个人的,也得让大伙儿跟你一起扛才行,这样,全厂的人都想办法替厂子谋生路,谋发展,咱们这厂子,才能好起来。不然的话,就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这厂子早晚得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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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有一脸茫然的说:“小姑呀!好话谁都会说,您这主意,我也想过,可是,怎么样才能做到,让大伙儿都能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不再一人一个心眼儿,一人一个转轴子,都想着法子,往自己的兜里划拉好处,搞内耗,却不管厂子死活了呀?”
看着王家有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小手绢儿那股好为人师的状态又表现了出来,她拍着王家有的肩膀,表示肯定的点着头说:“嗯~孺子还是可教的,既然你这么虚心,那我就给你指点一二吧。”
王家有一听,有门儿,看来,这小手绢儿还真有点子,能帮自己解决目前的困境,就更加虚心请教了,“小姑,您老人家快点儿说说,要怎么样,才能解决咱这厂子当前的问题呀?”
没想到小手绢儿一听这话,却突然翻了脸,“谁是老人家呀?二驴子,你可别忘了,咱们俩同岁,是同一年出生的,真论起来,我比你还小着半年呢!你却管我叫老人家?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不知道女人最忌讳别人把自己叫老了呀?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孤家寡人的女人,你这么说我,是不是逼着你姑奶奶我跟你拼命呀?”
王家有一见,心说:“这女人可是真麻烦呀!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因为我这么一个尊称,竟然因此翻脸了呀?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可是,男人最错误的,就是喜欢和女人讲道理,和她们,你只能讲感情,讲道理,你就输了。
虽然王家有并没有和女人打过太多的交道,但这种人生哲理还是总结出来一大堆了。
所以,一见形式不对,立马就跟小手绢儿道歉了,“哎呀呀呀呀……小姑,您说这是怎么说的?我刚才就是一时心情激动,说了一个对人们尊称的词儿,没想到,却因此触到了你的忌讳,小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别因为这个,跟我计较这些了,您还是跟我说说您那救国大计,治国方针吧!我都因为这个要急死了,您还有心思,在这里跟我计较这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