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的帝都之旅,没了?…”
与这个宝贵机会失之交臂的只是少数人,虽然他们眼神黯淡无光,可大厅内一时气氛并不凝重,演出在即,更多的乐手是欢呼雀跃和隐隐期待。
…很多情况下,少数人的感受是无人在意的。在受到打击过后,涌上他们心头的是颓丧感和疏离感。
“我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尤其是开票日之后的卡普仑先生,把车票先发给大家吧,一共83张,乐手们,加上谱务贝琳达小姐。”范宁说到这轻轻一笑,“这得感谢你们的学长卢·亚岱尔先生,他安排了出发和抵达时间都较为方便的车次,并为我们预留了连号的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而且,他会去帝都为我们助阵,你们马上就能再见到他了…”
众人的听觉被选择性屏蔽了,后面卢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基本没有听见。
“83张?”
“我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只有72名乐手参演吗?”
卡普仑和贝琳达开始从两侧分工发票,果真,每位在场乐手都领到了一张。
那些曾经没有出现在范宁念出名单里的同学,手上捏着棕色的薄纸板二联车票,看着上面各城市站点名称与时间的飞扬字体,手指反反复复地捋平那道被薄胶条保护起来的虚线,生怕在检票前不小心撕裂了。
…这算是,安慰奖吗?…也挺好,去帝都白吃白喝七天,还没演出任务和心理压力。
此前他们最难受的点,莫过于8月15号的上午十点半,自己呆在家中,想象着蒸汽火车开出乌夫兰塞尔的场景。
“此次帝都之行较往年更为特殊。”范宁朗声开口。
所有人立即收好车票,抬头认真听这位常任指挥接下来会交代什么。
“三个特殊点。”
“一是关注度。由于开票日一些众所周知的情况,这点我就不再赘述了,相信你们理解起来没什么难度。”
众人心中默默点头。
那天售罄的消息刚刚传出,范宁就因为探索暗门提前结束了排练,这些乐手一解散就被这条新闻给击晕了,他们立马购买了各大媒体的报纸刊物,几乎告诉了自己的每一位家人和朋友,消息传播起来简直比这座城市的霍乱和肺结核还快。
“二是时长。刚刚也提到了,往年我们一般只待三天左右的时间,匆忙彩排匆忙上阵,这次为了让你们能多熟悉新场地,也是机会难得,去感受感受开幕式的气氛,前前后后有七八天。”
“三是环境,帝都最近的气氛,不算太平和!”范宁说到这里眼神缓缓扫视着每一个人,“最近圣塔兰堡的治安事故发生得较频繁,甚至于我可以给大家提个醒,居民遭遇神秘事件的比例,据统计数据也高于往年,警安系统处于高度戒严状态!”
众人听到这里表情显得凝重起来,其实他们中间有一些消息灵通,或对新闻敏锐度较高的人已经略有耳闻。
“所以,那十位不承担演出任务的同学,乐团依旧需要你们。”
范宁双手撑着指挥台的栏杆,与他们眼神交汇:“我们有82位团员,有我、指挥助理、专职谱务,还有我们今天没来的小提琴独奏家,再包括康芒斯教授,以及校长和其他教授们也会稍晚几天赶赴演出现场…90来人的规模,七八天的旅居生活,在这些特殊因素下,日常管理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卡普仑先生、希兰小姐、贝琳达小姐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我需要你们10位同学做好这段时间的行政管理工作,正好各自对你们所在的配器组负责,包括但不限于:入住手续的办理,每天早晚的人数清点,大家随身物品的照看,餐饮需求的收集和提供,排练之外的出行纪律监督,特殊情况的处理和报告,等等…”
“我说的事情看似琐碎,但实际上哪个环节出了意外,将直接影响到演出,你们所做的事情对乐团非常重要,决定着其他人能不能把纯粹的精力投入到音乐上…也请全体乐手在这段特殊时期遵守纪律,服从他们的管理,不要擅自外出,按时排练按时就寝。”
这十位同学的眼神,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他们之前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从无法登上火车到可以登上,并不承担演出压力,看似是纯粹的好事,可一旦无所事事,便会不由得生出一丝异己感。
人在一个团体中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再具有价值,尤其经历过乐团演奏的人,哪怕心态再为松懈,也会对这一点具有十分深刻的感受。因为他们体会过,自己创造出来的音符,融合到巨大而恢弘的和谐音流中是何等感受。
范宁在前一世早就体会过,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玩过“单机”的音乐生涯是不完整的。
这种合奏或合唱的经历一旦被拥有,整个人的价值观就一定会发生改变,或深或浅。
“由于你们接下来的付出,同样与这场音乐会的成功密不可分,所以…演出的票房收益,你们照常参与分配。”范宁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