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尽皆变色,心中都隐约明白尊巴的意思,却难以置信,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领域,实在太过离奇诡异。
“你的意思……”初墨玦终于忍不住开口,“是要让这个孩子跟你出家?”
这话说出了大家心里所想,风云烈薄唇紧抿,俞团团则被惊到,将小团子更加抱得紧紧的。
“不行不行!”青阳子暴跳如雷,“休想抢走我的小徒孙,贼秃驴心怀叵测,竟敢打我小徒孙的坏主意,看道爷不打得你现出原形!”
他说着,便已伸拳出掌,立刻就要招呼到尊巴身上去,风寻一惊,连忙起身想要阻止。
“别伤我师父……”
风云烈见状,后发先至,已抢先挡住了青阳子的拳脚,一个巧劲,卸开了那凌厉的掌风。
“师父,你先冷静一下。”他低声劝道。
尊巴上师是风寻的救命恩人,无论他所说是真是假,风云烈都不能让青阳子伤了他。
云澈在一旁眉心深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而他想说的话,却被满心焦躁不安的蔺傲冲口而出。
“上师,你所说的话实在匪夷所思,很难以让人相信,”他浓眉紧蹙,十分怀疑地盯着尊巴,“而且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尊巴始终面带微笑,黝黑干瘦的面孔似枯木逢春一般,仿佛焕发出隐隐的光芒,他没有回应蔺傲的质疑,却朝向俞诺的方向。
“你过来。”他招了招手,如磐似钹的沙哑嗓音十分温和。
俞诺对这古怪僧人没有一点畏惧,反而十分好奇,闻声下意识地就想朝他走去。
“小团子,别去……”俞团团却十分紧张忧惧,抱着孩子不肯放手,目光警惕地瞪着尊巴。
风寻注意到她紧张不安的小模样,心中莫名地温软,唇边不觉莞尔:“你放心,上师慈悲为怀,绝不会有害人之意。”
俞团团转眸看向他,不禁微微怔住。
这是风寻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他眉眼清隽温润,声音低醇柔和,那一层陌生与不自在似乎都淡了一些,眸光里似隐隐浮现一丝属于记忆里的温和与怜爱,久违的熟悉感,让人动容。
俞团团不知不觉便放开了俞诺,紧张不安的心渐渐舒缓下来。
俞诺没有注意到身边亲人的情绪变化,他的心思都被眼前的红衣僧人吸引了过去,他挪着小短腿来到尊巴身前,仰着小脑袋,懵懂又好奇地望着他,尤其是看着他那双灰雾濛濛的盲眼,心里有无数的问号想要得到解答。
尊巴却埋头对着他,双手合十,口念真言,唇边始终挂着微笑,神态十分虔诚。
俞诺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尊巴仍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喃喃念着的真言忽然一变,字音晦涩深拗,似某种奇特的密语,还隐隐透着几分梵音般的韵律。
他念着念着,忽然伸指在俞诺额间轻轻一点,俞诺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瞳眸里似有宝光乍现,眸光水洗般通透清明,刹那间灵气迫人。
他微张了小嘴,小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尊巴双手合十,颔首微笑:“通明灵慧,千年难遇,你若不修佛,天命难改。”
俞诺呆呆望着他,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尊巴已微笑俯身,低声教了他六字真言,又俯首耳语了几句。
俞诺听着,不由眨了眨眼,扭头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风寻,似若有所思。
“去吧。”尊巴言罢直起身来,枯瘦的手在俞诺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俞诺想了想,转身走近风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团子身上,都觉怪异莫名,却又难以开口询问,一时间室内十分安静,没有人打破沉默。
俞团团坐在风寻身边,见小团子忽然走了过来,心里担忧不安,想要开口,却见小家伙的注意力一直关注在风寻身上,十分严肃又认真的小脸上,竟似透着隐隐悲悯,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发出声音。
俞诺在风寻身前站定,认真地看了他半晌,似有些不解,垂眸想了想,随即口念真言,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
风寻知道尊巴一定传授了俞诺一些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知道师父此举必有深意,所以俞诺站在他面前时,他十分镇定,坦然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