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闵却是反唇相讥:“门主若还活着,两位何不传告四方并派人追杀?我若知晓九星剑的下落,早便拿去邀功,又何必等到今日?”他说到此处,嗓门突然变大:“彼此同为长老,两位还敢恃强凌弱不成!”见拦路的两人稍稍迟疑,他趁机扬长而去。随后的妙尹与妙严不敢怠慢,借机离开了紫霞阁。
妙源似有顾虑,不再阻拦,却又冲着那三道离去的背影暗哼了声,神色中变幻不定。
妙山则是在原地踱了几步,扼腕道:“灵霞山尚未安稳,又逢劫难。你我若被囚禁,多年修行将毁于一旦,又该如何是好啊……”
妙源沉吟道:“或也无妨!莫说九星剑早已失落不全,即使安然无恙,各家仙门又岂肯轻易就范。到时候天下大乱,必有变数!”
妙山有些急躁:“到时候怪责下来,你我首当其冲啊!只可恨妙闵冥顽不化,致使妙尹与妙严两人也跟着同流合污!依我之见,倒不如……”
两人说到此处眼光一碰,似有灵犀——
“你是说……”
“那位上使有言在先,将功补过……”
“还须从长计议……”
“若等妙闵修为有成,怕是更加目中无人。事不宜迟……”
“嗯,也有道理……”
……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
而此时的无咎却是难以入睡,依旧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间或一阵风来,树枝茅草微微作响。像是夜的梦呓,又似寂寞清冷的无言诉说。只道是月寒伴孤眠,怎奈长夜熬煞人!
无咎索性睁开双眼,默默冲着头顶的巨石出神。忽而觉着莫名的重负如山倒来,他忙身子翻转而趴在床铺上。却犹自心绪不宁,眼前老是浮现出傍晚时分的情景。
犹还记得,正当危急关头,一声冷哼从天上传来,随之无形的威势陡然而降,霎时便让正在逞强的木申,以及惶惶无措的自己,双双陷入难以想象的绝境。那一刻,与等死没甚两样。恰如面对煌煌天威,只能在匍匐、膜拜中接受宿命!
那个突如其来的中年人,既没御剑,也无作势,便肆意凌空而掌控生死,着实令人惶恐而又畏惧莫名。与玄玉、常先比起来,可谓云泥之别。
也就是说,那是迄今所见的最厉害的一位仙人!也全赖于如此,这才让自己又侥幸躲过一劫!要知道当时的木申也同样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很久没有爬起来。直待玉井弟子收工,他才失魂落魄而去。
当夜色降临,宗宝与云圣子忙着熬制蛇羹。而此间的主人,则是少言寡语而一反常态。两人不明所以,自觉无趣,吃喝过罢,结伴告辞……
无咎想到此处,只觉得寒意袭人,慢慢抱着双膝而蜷缩一团,却还是忍不住想打哆嗦。
眼下不过初秋时节,尚不至于酷寒难耐。为何这般发冷,病了,还是惊恐所致?或许,不是病了,也不是吓得,而是愁绪难消!
木申那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一个修士,一个凡人。彼此难以相提并论,唯有敬而远之。谁料那家伙却是个死心眼,为了几件遗物而始终纠缠不放,如今成为了玉井峰的管事,更加的有恃无恐。
此时此刻,本公子倒是想抛开恩怨而息事宁人。灵石、玉简再好,却对自己无用。而话又说回来,若真原物奉还,依着那家伙的阴险歹毒,又岂肯就此罢休。只怕稍有不慎,到头来悔之晚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简直愁死个人!
要知道此时不比以往,那家伙已是知己知彼,再也蒙骗不得,且还有一个道长师父当靠山。本公子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
眼下是跑不掉,也躲不过。难道只能逆来顺受,任凭肆意摆布?
绝不能够啊!
这两年多以来,本公子什么样的苦头没有吃过,什么样的困境没有遭遇过,难道还真的怕了那个木申不成!而虽有雄心壮志,奈何力不从心……
无咎吐出一口闷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此物是宗宝丢下来的,说是留作消遣之用。《仙道辑录》,或许载录着修炼的法门呢。若能学得几招,或可用来对付木申!
无咎又拿出明珠放在铺子上,便要趁着光亮翻阅这本《仙道辑录》。而他才将打开书页,便又丧气般地叹了一声。
本公子身无灵根,修炼不得,即便学来法术,终究还是镜花水月空欢喜啊!
睡觉吧,此生与修仙无缘!
而那个都城的无咎公子也早已不存在了,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从今往后,自己便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可怜人!
无咎才想丢下册子,眼光一瞥,似有好奇,随即又将册子举在眼前。其中载录的并非修炼功法,而是对于各大仙门的概述,以及修仙的相关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