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名的家属姓黄,叫黄彩英,是阳沟寺大的人,家庭条件在这一带算是比较好的,她爹是阳沟寺大队的大队长。
那会儿看上何远名也是瞧着他会给人看病,有点手艺还识字,小伙子看起来挺机灵,性格也好,所以才把姑娘嫁给他。
按照走之前说好的时间算,何远名昨天老早就应该回来,结果黄彩英在家里一直等一直等,一直没有等到人。
回头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三更了,还跟了三个人过来,黄彩英少不得要问几句。
“咋这么晚呀?”按道理来说如果太晚的话,不应该着急赶路的。
毕竟他们这太偏了,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就没有多少正规的路,都是从山林间趟出来的。
晚上的时候特别不安全。
何远名也是满身疲惫,简单洗漱了下就躺了下来:“唉,走之前又临时开了会,耽误了,所以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徐医生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走走停停的比平时慢的好些,可不就拖拖拉拉的到了后半夜。不过还好,几个人一起也没有那么害怕,到底还是顺利走回来了,路上也没有遇见啥危险的东西。”
“带回来的那几个都是干啥的啊?”走之前说是去培训,这去了一个礼拜冷不防又带人回来。
他们这个地方,就算是娶嫁也是本地跟本地,里面的人没出去过,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也不可能进来。
唯一两回来新面孔就是之前上面来支援的那两批人。
“那个许安平,那是县里面管委会的干事,之前来了一回,你还有印象吗?上次就是他来通知要去县里参加培训的。”
黑咕隆咚的黄彩英倒没有注意看。
“另外两个一个从地区来的,一个是县里的,都是医院里的大夫。说是响应上面的政策来给咱们这山里的赤脚大夫做培训的。”
黄彩英愣了一下:“咱们公社下面的几个大队加起来一共有几个大夫啊?还值当让人家大老远的专门跑这一趟。”
“哎,有这么个政策终归是好的,有一个算一个呗,愿意学的就过来好好跟着学。半个月呢,能学不少东西。以前没有底子的,有那聪明的有闲工夫的过来听一听,多少懂一点,认识几种药,也比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的强。”
人这一辈子就是看机遇看造化,就像他当年,初衷就是能认得几个字会算账,谁能想到会成为一名大夫呢?
一辈子几十年看着不长,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的可能的。
“那啥时候开始啊?搞培训的话是不是还得要个地方?在哪弄啊?”
“不知道呢,得等天亮了革委会的人上班。啥事情许干事都会跟那边的人协调的,安排好了他才能走。睡吧睡吧。”
走了一路时间也不早了,也乏的很,有什么话等等等天亮了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在陌生的地方,哪怕跟何远名相处了这么几天也算是熟悉了,菖蒲的警惕性依旧没有放下来。
走之前革委会的人说的那些言犹在耳。
菖蒲心里清楚,这个东方地方内里怕是比说出来的还要暗。
至于怎么个黑暗法,眼下暂时不得而知,能想象,但是或许想到的也只是一点点。
不管这个地方怎么样,跟她关系都不大,她就是个大夫,或许有一点志向有点情怀和热血在,想要帮助别人做点什么,但是她一向很清楚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