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四丈金身佛陀,刺破此方天地重重迷雾,佛陀双掌合十,冲书生露出一道微笑。
其身后宝光重重,法螺,心经,铃铛,七宝妙树,定海珠子,盘肠,白盖,莲花法台不一而足,每一件都散发着流光溢彩。
又有一兽,跃出宝光,直朝白面书生扑来。
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似犬非犬,一身白毛,大行之姿。
那犬张口唤道:“痴儿,还不醒来,醒来!”
白面书生闻听此言,眼神骤亮,身形正欲趁机飞入佛光。
却偏巧此时。
又有一道诗歌骤响在天地之间。
“初知鄞邑未升时,为负虚名众所推。苏老《辨奸》先有识,李丞劾奏已前知。斥除贤正专威柄,引进虚浮起祸基,最恨邪言‘三不足’千年流毒臭声遗。”
作此歌者,不知何人,反倒是细细沙沙的嗓子,如同当头棒喝。
一棍子敲在脑门之上,白面书生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本欲飞起的元神,又被狠狠打了下去。
轰!
……
黑山。
枉死城。
昂吼~
万万千千的恶鬼齐齐咆哮,口中喷吐出丝丝缕缕的黑色光华。
大团大团光华汇聚,浓稠深邃黑色,从枉死城中迸发而出,直冲入天际。
整個城池好似煮沸,一声高过一声的喧烈嘶吼,响彻在天地之间。
黑光似潮,怒潮如涛,自城墙上又拱起百米多高的黑色光晕。
黑光汇聚成团,又好似一顶遮挡云霄的华盖。
城墙之上,长满杂草的骷髅头,一个个扬了起来,抬着那空洞双眼,望向剧变的天幕。
如潮的黑色光幕,遮蔽了万里地域。
“是谁!谁!”
“杀死了,我的孩儿。”
鬼吼怒叫,整座山体都在颠簸,宛若要活过来似的,枉死城城墙不住晃动,墙体上皲裂出裂纹,城门之上,露出一排倒空的数字8,又好似……唔,一排不那么整齐,不严丝合缝的牙齿。
此地那里还是城门?
分明是一张宽不知几百米,长不知几千米的人头撑开了大嘴。
枉死城中,重重关卡深处。
有着黑曜石质感,以及暗沉深红如鲜血的王座上。
高冠博带,身穿直襟,一袭轻飘飘的身影,盘踞在王座之上。
洁白的骨手中抓着一只铜绿酒盏,杯子里是比蚂蚁还小,缩放了不知多少倍的枉死鬼魂,沁没在血池之中。
不,应该是血泉中。
那血泉就是黑山老妖即将畅饮的甘露。
透着岁月气息的斑驳酒盏被捏得咔咔作响,他枯瘦的骨手拿着酒盏,开口嗓音无比沙哑,还带着蛊惑人心的魔性。
“我那孩儿必定是受人蒙蔽。”
“他真个该死,竟与我招来大敌。不过……从来只有我杀人,他人安敢欺我黑山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