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一挑眉毛,被左宗棠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得有些难受。
他不希望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同样,他也不介意杀穿城。
没了张屠夫,难道就吃不了带毛的猪?
没了这所谓大清王朝,他一样可以率领杀生卒,去西边狙击洪福汗国,把那个立国的邪魔,打成粉齑。
一个无上极境,自是不可能逼反。
瞧着林动神色,左宗棠心底的猜测算是七拿八稳。
随即,左宗棠话锋一转道:“看来是某些人危言耸听了,不过,是真的可惜了一批骄兵悍将。这次西征,老夫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绸缪了好些时日,自林大人把《西域图志》交于我手,已是数年之久。”
“筹粮募兵备整军械,可偏偏在征召将领这一环节出了问题……”
左宗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张脸冷得像是万古坚冰。
“左大人!”
林动起身高呼。
“卑职敢向大人保证,有我林元觉在,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磅礴的气势油然而生。
林动杵在左宗棠面前,当真就有一种巍峨山岳之感。
他武道大成,周身气机凝实,举手投足莫不具备骇人的威势。
左宗棠脸色罕见有了些变化,他轻轻点头,倏地问道:“你想要随老夫出征西域?”
“是。”
林动果断言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身上倒是有一股泼天凶威,不愧是能够正面硬撼石达开的绝世猛将。”
左宗棠一脸正色道,先夸后贬,摆了摆手,却又言及:“若是老夫告诉你,随军出征,一粒兵粮都不与你,你又待如何?”
这番话让林动哑然。
当兵不放粮,难道是要等着造反吗?
“我们可以不要粮。”
这时候一旁的马新贻,反倒是成为了林动的坚强后盾。
“广州府是西洋诸国贸易之南大门,海口的船浆往来络绎不绝,日夜不停。大街上豪绅巨富屡现,城中更是夜夜笙歌。西关大路,街道四通八达,道上漆楼高耸。各地的货物汇聚过来,香料,茶叶,瓷器,鸦片,盐铁,如此种种,齐聚一堂。”
“广州府之富贵,一地税收能够占到大清年税三成有余,更甚苏杭。而作为广州府十三牙行的伍家,完全有能力支撑起吾弟林元觉西征之钱银。”
“当初道光初年,朝廷官吏来牙行查账,一场大火熔化的银水,能够流贯数里,所见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一场对外战争,伍家还是支撑得起的。”
马新贻海口大开,放出话道。
“哼,老夫倒是忘了,马新贻你如今傍上的伍家财大气粗,别说区区一场对外战争了,我看就算是谋国都有可能。”
左宗棠这番话毫不留情面。
“不敢。”
马新贻埋着脸,阴晴不定。
“哼,不敢,你马新贻,胆大包天又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