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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不同于城厢,入夜之后就有更夫巡夜,宵禁严格。
徐小乐离开的时候,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节,更得小心翼翼,以免惹出麻烦来。他回到长春堂,鲁药师给他开了门,万幸没有惊动别人。
鲁药师也没多问,只是叫他快些睡觉,便自己回屋去了。
徐小乐脑子里还挂念着那两个伤者。在潮湿的地窖里,人很容易发高热,伤口化脓。这是何绍阳告诉徐小乐的切身之痛,只是当时他为了隐匿踪迹,不得不反其道行之。
而且这样重的伤势,每天都要换药换缠布。徐小乐虽然再三说清楚了要点,比如胸口刀伤的那位要缠得略松,箭伤那位要缠得很紧,但是他自己都不算是专门的疮疡医生,半桶水教门外汉,最终结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看着桌上的两锭金子,徐小乐突然有种愧疚的感觉:若是救不回这两人,可就白拿人家金子了。
因为心事重,徐小乐直到天亮了才昏沉沉睡过去。长春堂后院里已经有了动静,那是早起的伙计们出来活动了。
陈明远也没睡好。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发重,眼皮发肿,显然是思虑过重引起的脾虚。自从昨天徐小乐说要选人来传授医术,陈明远就无法抑制地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他被徐小乐收入门下,学得了高明医术,日进斗金,光宗耀祖;一会儿又担心徐小乐因为他年纪大了,不肯收他,让他眼巴巴地看着一干小弟学了医术,爬到他头上。
陈明远正想着是否要去给徐小乐打洗脸水,就听有人喊他:“明远哥哥,外面来了官差,顾掌柜还没来,李先生和杨大夫也没来,怎么办”
陈明远一愣,道:“那就只有叫徐大夫去看看了。”他连忙跑出门,对那报信的说道:“你先去前面请官差略坐,我去跟徐大夫说。”
医馆里面东家最大,但是平日不管事。管事的是掌柜。掌柜不在就由坐堂大夫说了算。若是徐小乐也不在,那就由鲁药师出面。虽然没人写成文本,但是这种论职排序的潜规则却通行大江南北,几乎家家如此。
徐小乐刚刚入睡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也亏他年轻身体好,哪怕熬夜都不怕,何况还睡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一晃脑袋,就翻身下床,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徐小乐见是陈明远,打着哈欠,随口问道:“老陈啊,什么事”
陈明远心中泛起一股苦水:以前吃肉喝酒的时候叫人家明远哥哥,现在就叫人家老陈。唉他心中长叹一声,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半点不满,更不敢叫“小乐”了,恭谨道:“徐大夫,外面来了官差,铺子上只有你能出面去打交道了。”
徐小乐并不意外。昨晚张大耳就跟徐小乐说了,他们干了一票大的。官差也不是白痴,肯定知道他们有人受了伤,天一亮必然要跟全城药铺打招呼。
徐小乐就搓了搓脸出去迎接,果然看到两个身穿皂色制服的官差等在店里。
那两个官差见了徐小乐齐齐一怔,没想到这家医馆竟然会叫个少年出面。不过他们很快就认出这少年就是县衙里“大名鼎鼎”的徐小乐徐大夫,脸上立刻就堆上了笑容。
为首那人笑道:“徐大夫,今天你当家啊。”
徐小乐也笑了:“顾掌柜还没来,李、杨两位大夫也还没来,我出来顶顶。两位上差可有什么事么”
官差道:“是这样的,昨日官军剿贼,恐怕有几个漏网之鱼逃窜到城里。其中有三个身受重伤,若是谁家来请大夫,或是买金疮药的,一定要问清来历,记住容貌,叫人来衙门通报一声。”
徐小乐哦了一声,拉了椅子过来与两个官差坐在一起,一脸好奇道:“上差,不知是哪里的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