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自然也说了毒杀徐小乐的那一套说辞,以免这个表侄吓破胆。
陆志远的心脏砰砰跳了两跳。他很希望徐小乐早点死,最好天妒英才一个雷把他收了去。
当初明明都是一样的小伙计,凭什么他就那么快地出人头地成了坐堂大夫?
他自己一个人踩上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抬举了陈明远那几个。最可恼的要数黄仁,原本只是自己身后的小跟班,狗一样的人。现在竟然也开始抖起来了,每天说些医书上的话,很了不得么!
陆志远不觉得自己这是得了红眼病,只是觉得徐小乐可恶。不过要他下手毒杀徐小乐,他却也做不出来。
这种事万一被揭穿怎么办?
他心中打了个寒栗,强笑道:“表叔,岁酒里面用的乌头是炮制过的川乌,您这个是没炮制的生草乌。您看,徐小乐这厮耳聪目明舌头灵,别说喝了,恐怕一闻就闻出来啦。”
表叔不明药理,但是他身后那位倒是跟他说得很明白:炮制过的乌头就没太大的毒性了。而且乌头之中,草乌比川乌毒性更剧烈。生草乌浸酒,只要五七钱就能毒死人。而且同是乌头,气味几乎一样,等闲是分不出来的。
更何况又不是真的去毒杀徐小乐,而是毒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
于是表叔就盯着陆志远,一言不发,给他极大的压力。
陆志远口干舌燥,又道:“表叔,您再看,这生草乌要比川乌的颜色深啊。事发之后,一眼可知是有人故意下毒。”
表叔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道:“你若是不敢做就直说,别推三阻四的。真要是有人查起来,你一口咬定没做过不就行了?”
陆志远一听,这话是说顾家里面有内应啊。
他心中暗道:真要这样倒也简单了,只要人家收了药包,我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啦。到时候只要死活咬住什么都不知道。前有制作药包的鲁师傅,后有接受药包的顾家管事,这罪责自然落不到我一个跑腿送货的人身上。
陆志远颤颤巍巍伸出手,道:“真的能让杨先生传我医术?”
表叔咧嘴笑了。他才不关心这个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表侄能否学到医术,甚至不关心他是否会被抓。反正自己完成了这个任务,就能在顾家更上一层楼。
陆志远抱着这要夺人命的草乌,自己倒像是吃了草乌一样,心跳得飞快。
他一会儿想到自己被身穿青衣的差役按在公堂上,眼前摆满了各种刑具;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站在杨成德杨先生跟前,得授医术。这两种情形轮番出现,终于后者占了上风,他看到自己学成医术,给人诊治,誉满乡梓,日进斗金,妻妾成群,遍体绫罗……
而这些,全都着落在怀里的这包草乌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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