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愣了一会儿,问道,【他甘心么?】
姜琰狐疑道,【为何不甘心?人后,他是皇帝的男人,人前是丰家二郎,权倾朝野、深受帝心的重臣。有舍有得,得了这一切,他也要舍弃一些东西。例如宗族传承,正常婚姻……再不济,孤未来再给他生个男嗣,偷偷抱回去袭宗好了。如今的朝堂,容不下那么多任性。】
如果说母亲姜芃姬是碍于局势而不给卫慈正名,姜琰就是根本没想过给丰攸名分。
不是丰攸也能是别人,她又不是非这么一个人不可?
她与丰攸定情,与其说是互相心悦,倒不如说丰攸是她最熟悉的同龄男性。
不讨厌,互相熟悉,她也有自信能掌控丰攸的一切而不玩脱。
对于满心只有政事的姜琰而言,丰攸只是最省力最省心的选择。
国家、朝堂、百姓才是她应该关心的,男人不过是她诞下继承人的必要条件。
如果不是丰攸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姜琰也打算让人私下去寻合适的目标。
要是选择这么做,多半是用完之后就杀了。
姜琰需要一个能让她怀孕、生下优质子嗣的种子,而非替她打理后宅的男人,更不需要隐患。只是丰攸是朝中重臣丰真之子,自身也是天骄之一,用了不能杀,那就只能留着再用。
【丰攸也答应了?】
姜琰道,【他主动跟孤提的,孤觉得这人很识趣,还是孤自小的伴读,知根知底用着也好。反正总要延续子嗣,何不找个顺眼、识趣又能帮得上忙的?至少,孤与他不用磨合了解。】
卫慈叹道,【丰攸揣摩人心的本事与他父亲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是摸透了姜琰的想法,主动退让牺牲,换取好感。
【孤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丰攸很识相,不用多费心思。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太多了,难得有个人愿意在孤跟前坦诚一切,这种感觉蛮新鲜的。】姜琰淡淡道,【太傅也不用担心孤会吃亏。丰攸将孤的心思揣摩得再清楚,那也是孤允许让他看到的,他翻不出手掌心。】
面对姜琰的询问,青年丰攸笑着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伴殿下左右,这是臣此生执念。如今终于成真,臣为何言悔?”
他所受的教育就是为眼前这人付出一切,丰攸也是这么做的。
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除了自己,无人能与她有更亲近的接触。
丰攸曾以为自己会是她的例外,直到姜琰透露物色“良种”的念头,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有卫慈这个前车之鉴,丰攸也知道自己斗胆喜欢储君会面临什么风险。
在姜琰眼里,“政事”永远是大房,他就只能当个贤惠能干的二房。
想上位?
熬个二十几年,熬到她禅位才有机会。
纵使机会渺茫,但好歹还有机会不是?
姜琰道,“那你便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的话——你会知道,孤与母亲究竟何处不同。”
母亲不会杀卫慈,可她会杀丰攸。
丰攸恭敬道,“臣谨记。”
姜琰将今日堆积的政务处理大半,这才让人置备热水沐浴洗漱。
回来对着丰攸道,“夜深了,安置吧。”
丰攸眼底泛过一丝错愕。
姜琰见他这个反应,似有些恼怒地强调。
“今日之后,孤已成年,何事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