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正想着说点别的把这事含糊过去,正巧楼下原本一成不变的队伍之中,再次出现了焦点。
只见凯旋兵马中间靠后的位置,一众士兵围住一辆囚车,缓缓前行。
因为是整个队伍中唯一的一辆囚车,且又只关着一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陆清容表情故作严肃,指着囚车里的人对任姑娘说道:“你看,他也冲着你笑呢。”
这并不是假话。
只见囚车之内,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满脸杂乱的大胡子,甚至还沾着不少泥土,囚衣之中露出的手和脸,显得异常黝黑,却仍旧遮不住那双异常闪亮的双眼。
此时那人,正透过散落在脸上的几缕头发,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狂笑不止。
“这就是被靖远侯世子活捉的那位番蒙主帅吧?”任姑娘低声问道。
“应该是。”陆清容没说的是,眼前这个人,和十几年前姜元昭押回来的那个番蒙大将军,相貌着实有几分相像,肯定就是他那个弟弟萨托了。
当年被那个番蒙大将军狠狠瞪过一眼,让陆清容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然而他这个弟弟,却只是面容有些相似而已。
只见萨托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曾停歇,时而狂笑,时而傻笑,看着竟像是失了心智的模样。
“没听说这人疯了啊?”任姑娘纳闷道。
陆清容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只叹气道:“领军作战的主帅,本想替兄长报仇,却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无法面对眼前的现实吧!”
任姑娘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绿竹和紫莺,都觉得她们二人的对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很多话都是点到即止,对方却也不追问。
而陆清容她们,都觉得如此甚好。
这种分寸感十足,又无需做作的谈话,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正在这时,隔壁那两个大嗓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都说番蒙人凶狠残暴,擅长打斗,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儿!”响亮的声音应该就是来自那个叫朱二的了,“堂堂一个番蒙将军,被逮住后,竟然变成了这个衰样!这人当真是番蒙大军的主帅?”
“应该是吧。靖远侯世子生擒了番蒙主帅,这事在京城里传了好一阵了!”王大沙哑的声音响起,“今儿个就看见这么一个俘虏,肯定是他没错了!”
“靖远侯世子真是厉害!我还听说,他在漠北战场上杀伐决断、所向睥睨,竟是酷似当年的老侯爷!”
“我也听说了这些!据说靖远侯世子弓马骑射尤其了得,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当时就是他于千丈之外,射中了那萨托的战马!”
陆清容险些笑出了声。
千丈……就算天气再好,肉眼也是看不见的吧!
隔壁二人却是越说越来劲。
“我这还是头一次看见靖远侯世子,瞅着倒是个厉害的角色。”朱二忍不住感慨,继而又奇怪道:“刚才他那回头一笑又是怎么个意思?”
“嘿嘿。”王大笑得猥琐,“这楼上那么多冲他挥手的小娘子,保不齐就有被看上眼的了!”
“咦?难道比对面那个穿粉衣裳的还漂亮?我看她胳膊都快挥断了,世子爷压根也没往那边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