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铎却故意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只对陆清容略显保留地表示,如今据他所知,漠北并没有任何对靖远侯世子不利的消息传来。以后若是得了准信,会马上告诉她的。
尽管这话说得有点含糊,总比听到什么坏消息要好。
陆清容暗中安慰着自己。
然而当陆清容和他们闲话了一会儿家常,独自离去过后,尹屏茹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她甚为不解地问道:“不是说世子那边有消息了吗?为何不直接告诉了清容,省得她心中不安。”
陆亦铎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运送粮草的人回来,描述得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世子已经回到大军营地,一会儿又说是另有他人传信,让大军去与世子会和……那也就算得上是道听途说,无凭无据的,许是私下以讹传讹也未可知。咱们怎能将这些传言讲给清容听,平白让她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更何况,从世子首战告捷,到如今失踪,她已经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若是没有确定的消息,还是莫要扰她心神了。”
尹屏茹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自己的确过于着急了。
但在她的心里,还是宁愿这些传言是真的……
陆清容回到侯府后,径直回了榆院。
她并不知道,此时侯府景湖岸边,险些又酿成一场悲剧。
邱瑾亭站在湖边发呆了许久。
直到那阵喜庆的锣鼓之声渐渐远去,最终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
随着声音的消失,邱瑾亭的心里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越是不想触及的回忆,越像翻滚的开水一般涌入,活生生把心烫得快要裂开。
对自己以往过失的悔恨,对蒋轲态度冷漠的失望,以及对祥哥儿夭折的自责,翻来覆去地占据了她此时的全部情感,让她几乎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喘息。
再看着面前的景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晃得她分外眩晕,竟不自觉往前挪动了几步。
身旁的丫鬟虽有意识到不妥,却畏惧邱瑾亭的脾气,没人敢上前阻拦。
幸亏香巧此时取了斗篷回来,见到这一幕,立刻将手中斗篷扔给一旁的丫鬟,伸手用力将邱瑾亭拉了回来。
“二奶奶,可是中暑了?”香巧同样不敢直言。
入秋都有些天了,哪里还会中暑!她这话摆明经不起推敲。
邱瑾亭却随着她说道:“可能吧!刚才突然有点晕,坐一坐或许就好了。”
邱瑾亭指了指岸边的石凳。
香巧紧锁着眉头,似乎并不认同。
她是绝不敢在让邱瑾亭再待在湖边了。
最后,她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邱瑾亭。
邱瑾亭却执意不肯乘车,眼看就要到了晚饭时分,仍不紧不慢地往回溜达着。
“表小姐成亲,咱们忘了送贺礼吧?”邱瑾亭冷不丁问了一句。
“回二奶奶,贺府并没有给咱们送来喜帖。”香巧只说到这里。
“为什么?”邱瑾亭像是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