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之前没摔吧?”顾影歌问。
钟叔摇头:“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犯病了,哎,怪我,都怪我。”
“不怪钟叔,父亲这病时间也挺长了。”顾影歌笑笑,笑容依旧是苍白的很,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在抽离。
她却依然下意识地宽慰着钟叔,钟叔听到她的声音,没来由地眼眶更红了。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手术室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出来过。北医的医疗设施是最好的,对顾怀之的病情也了解,之前顾怀之几次复诊,也都是来这边做的。明明不应该有什么不放心的,顾影歌就是觉得心底很空很空。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顾怀之一旦出了什么事,顾影歌觉得自己一定是撑不住的。
那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自己无条件地好的人。
他给了顾影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父爱,他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爱与期许,顾影歌知道,所以愈发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年渊伸手拍了拍凌源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出来。
凌源迷迷糊糊地跟上,年渊就在走廊转角停住:“你能联系上白羽尘白少么?”
凌源一怔,他自然是多多少少清楚顾影歌和白羽尘路骁的关系,再看看面前的年渊,凌源疑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白少……”
毕竟你是路骁的经纪人啊,肯定要帮他的才对。
年渊叹了口气,倒是没解释:“如果能联系到,能让白少过来一趟么?”
第二天还有广告试镜,可是对于年渊而言,现在让顾影歌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凌源却摇了摇头:“白少现在不在这里,大概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既然这样……”年渊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时,顾影歌下意识站了起来。许是因为坐了太久,顾影歌感觉腿都麻了,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下意识追了上去,看向推出来的手术车。
顾怀之的身上插了不少管子,连着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仪器。一个大夫摘下口罩停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家属放心。”
顾影歌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发懵,她连连道谢,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就那样倒在了椅子上。
这一次坐下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吃点东西。”一个声音响在耳畔。
顾影歌抬头,怔了怔:“怎么是你?”
路骁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年渊催命似的把我叫来了。”
顾影歌转头,看向旁边的年渊。
“我记得年渊说你要直接去西北。”顾影歌又问,接过路骁手中的东西茫然地看了一眼。
“清粥小菜,我今天刚回来。”路骁轻描淡写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好伯父没事。”
“嗯,谢谢你。”他说的那么轻巧,顾影歌却知道,肯定不只是这样容易的事情。她道了谢,打开小盒慢慢地吃。
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害怕太无助了,直到现在,顾影歌都没有什么饥饿感。
“我当时真的特别害怕,爸爸就这么走了。”顾影歌轻轻道。
她现在急需一个来说说话,而因为路骁的存在,她感觉整个人都安心许多。适才钟叔的哭泣,旁边喧嚷的声音,手术室一直没有暗下去的红灯,几乎要压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