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骨消失的原因现在水落石出,大家剩下来是通过讨论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通过这个病例,大家初步认识特发性骨溶解症,以后再次遇上这种病例,心里起码有了一个基本概念。
不过这种病例有时候行医一辈子也难以遇上一例,更多是阅读文献的时候认识,这就督促大家平时多学习,多阅读论文,这才是医生突破经验局限的必由之路。
宋子墨在平板上用影像工具测量股骨缺损的距离,既然伊里扎洛夫技术治疗这种疾病效果不确定,那么只能用一种效果确定的方式---定制假体植入,用定制的金属替代缺损的股骨。
金属股骨替代原来缺损的股骨,也是有条件的,远近端残留的股骨一定要能够给假体提供良好的固定,这种固定不仅是暂时的机械固定,而且要在远期提供可靠的生物固定。
这就需要远近端残留一定的长度,宋子墨测量一下剩余的股骨远近端长度,勉强可以达到要求,所以使用植入股骨假体的方法可行。
而另一个方法---使用伊里扎洛夫技术,这种方法在理论上可行,而且应该是最好的,但是需要的治疗时间比较长。最麻烦的是这个患者家属目前与市人民医院有纠纷,这种情况下任何医生绝对不敢使用新方法,即使这个方法效果可能非常好。
此时医生一定会使用保守的治疗方法,这样才不至于将自己陷进去,新方法的实施一定需要患者的积极配合。
“使用股骨假体,肌肉附着能够解决吗?肌肉要是没有附着,会不会还是影响这一侧的下肢运动,光有支架,没有动力?”
李国栋的思维还是很活跃的,能够看到问题所在。
宋子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里的平板上:“我刚刚测量过,远近残留的股骨上有足够的肌肉附着点,至于股骨干的肌肉附着点,目前生物型的定制股骨假体可以提供附着,不过形成附着需要一定的时间。”
有一个规培生担心另一个问题:“目前患者已经存在严重的肌肉萎缩,两侧大腿粗细差距非常明显,患侧的大腿简直细得跟胳膊一样,以后能不能恢复?”
这个研究生跟赵文博一组的,赵文博立刻解释:“肌肉具有可塑性,遵循用进废退的规律,他已经一年没有正常下地行走,肯定会出现肌肉萎缩,只要没有出现肌肉纤维化就能够恢复,以后进行良好规范的康复训练,肌肉的容积和力量都能够恢复。”
“对,从时间上判断,目前大腿肌肉没有出现纤维化,以后还可以恢复,别忘了,健身运动员可以将肌肉练习得那么强壮就是肌肉可塑性的最好证明。”李国栋接过话。
现在的话题不涉及到中医,李国栋和赵文博相处融洽,可以心平气和的讨论,一定涉及到中医,两人那是针尖对麦芒,不分出个胜负誓不罢休。
“纤维化不可逆吗?”
有人问道。
“不可逆,在病理上是肌肉组织被纤维结缔组织替代。”
老金回答。
有个研究生若有所悟:“我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些高位周围神经损伤的患者进行神经吻合术后往往功能恢复不佳,而一些低位神经损伤术后恢复比较好,原因是不是高位神经距离支配目标距离远,一天不足一个毫米的生长进度太慢,当神经生长到目的地时,肌肉已经纤维化,这时已经无力回天?”
“你这说的是运动神经,难道感觉神经的终末靶器官,比如感觉小体也会出现纤维化?”另一个研究生说道。
宋子墨立刻解开他们的迷雾:“没错,感觉神经支配的终末结构在长时间失神经支配后也会出现退化,不可逆的退化,但是相对肌肉的纤维化,它明显要慢很多,这就是同一部位的神经损伤,为什么一般感觉神经恢复比运动神经好的原因。除了终末结构的变性,还有一个原因影响神经的恢复,那就是生长过程中的错配与损耗,距离终末越远,这种损耗越大。”
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一直很模糊,现在才真正弄明白。”刚刚提问的研究生如释重负。
通过这一番自由的讨论,大家也明白这个病的治疗方法:首先要针对骨吸收进行治疗,使用抗骨质疏松的药物抑制骨吸收,改善骨密度,然后再使用手术方法植入股骨假体,恢复股骨的正常功能。
“关于特发性骨溶解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提出来?宋博士!这个周末的罕见病扫盲就从特发性骨溶解开始。”
杨平觉得大家讨论差不多,可以进入下一个议题。
“好的,这个周末就增加特发性骨溶解的讲课内容,大家没什么意见,我们再讨论一下刚刚提到的孤立肾。”宋子墨吩咐操作投影仪的研究生切换影像图片。
孤立肾在临床上属于解剖变异,所谓解剖变异,一些人的身体某部位的解剖跟正常人不一样,但是不影响功能;而另一种概念就是解剖畸形,同样也是某部位的解剖与正常人不一样,已经影响到正常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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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肾,只要仅有的这个肾是健康的,即使只有一个肾,照样可以完成本来两个肾的工作,也就是人只需要一个健康的肾就可以健康地活着。
这是活体异体肾移植的医学基础,健康人可以切走一个肾给别人,依靠剩下的肾维持健康的生存。
只有一个肾虽然不影响人的健康生存,但是还是有不足,少了一个“备份”,一旦唯一的肾出现问题,将没有另一个肾替补。
现在患者的泌尿系的CT图片出现在屏幕上,杨平站起来走近一点:
“你们看,孤立肾和肾切除有明显的区别,任何影像的基础是解剖,它们最大的区别在于孤立肾是天生的单肾,无肾的一侧本来就没有肾,自然没有与之配套的血管和周围神经;而肾切除,不管当时采用的术式是哪种,一定会留下原来那套血管和神经的残迹,你看,这边无肾的一侧,你们能够看到与之配套的肾动静脉残留的部分吗?”
杨平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发言的时候也是尽量抓住最根本的东西,能够抓住最本质的东西一定是将对象研究得十分透彻。
大家立刻看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因为都具备熟练的解剖知识,对影像阅片也是极为熟练,所以看起来不麻烦,的确,这一侧没有肾动静脉的残迹,天生的血管和切断的血管残迹区别还是很大,完全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