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了太多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讲于给病榻上的女人听,省去了方存墨和温青青的事,因为知道,她不喜欢。
容陌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的坚持什么,他爱她吗?容陌不知道,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为她心动,那便不是爱了吧。
可是他依旧在坚持着,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若是死了,自己过去三年的孤寂时光,未免太过于讽刺!
一定是这样的!
用过午膳,容陌如常般在御书房批复着今日的奏折。
奏折上,均是一众大臣如出一辙的话:
-陛下万不可因私废公,儿女情长自当比不过国家大事;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当为一女子而半月不曾早朝;
-妖后作祟,俘获君心,当诛之;
-陛下万不可置国家社稷于不顾,还当早为废后入殓,国事为重。
……
那么多的忠言。
为废后入殓--容陌却为这句笔墨所吸引。
几乎未曾考虑,他提朱笔便要批复单字--“否”。
可下笔时,手指却顿住。
整个太医署的人都说,已无力回天,莫姑娘生死有命!
他固执的坚持,似乎越发的可笑了,他应该批复“是”的。
那个女人一生所求,不过一句“入土为安”罢了。否则,怎会备有毒昙花呢?从一开始,她同意随他入宫之时,便已没有做“活着”的打算。
应该成全她的……那个一心求死的女人……
可不知为何,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下笔,甚至……指尖开始细微的颤抖,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慢慢的远离,剜心之痛,甚至让他直不起腰身。
容陌猛地站起身,一手将奏折扔至角落,莫名起身便要快速朝寝宫前去。
他的脚步太快了,以至于呼吸都随之变得深沉起来。
“砰--”的一声,寝宫门被重重推开,甚至弹了回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最深处,病榻上的帷幔似乎颤动了两下。
容陌猛地上前,一手大力将帷幔掀开--
病榻上,一个女人半是僵硬的靠在那里,眼睛微微睁着,呼吸带着细微的吃力。
容陌却僵住了,神情钉在那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瞳孔急剧的收缩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只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衣,肩头单薄的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抱着身前的绸缎丝被,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方向,甚至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任何转动,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木然的。
“醒了?”下一秒他已平静开口,声音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