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是的,鲜活!容陌垂眸,而不是那一具冰冷的尸首!
堂堂一国之君,竟抱着尸首度过几日,容陌心底蓦然一阵恼怒,这些种种,他定然要一样一样自莫阿九身上讨过来,直到再不亏欠为止!
“圣上,您……不现身吗?”严嵩迟疑一瞬,轻声问着,明明在此处等到良久,为何……一动未动?
现身?
容陌怔了怔,而后眉眼低垂,虽不愿承认,却不得不认,他其实……心底在惶恐。
若自己这般现身,她会作何反应?
定然不会欢喜的吧?她只会脸色苍白的远离他而去,甚至……那双眸再不会晶亮的望着自己,只剩下一片冰冷。
原本喜悦的心思,此番突然便冷凝下来,容陌怔怔坐在窗前,心思蓦然沉重下来。
近人情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皇上?”严嵩声音尽是忧虑,唯恐圣上再次气急攻心,失了神志。
半年前,娘娘“驾崩”的消息传来,那一场变故,他至今不敢回忆,原来圣上……竟会这般癫狂。
“朕无事。”容陌薄唇轻启,微微抬手,举手投足之间,却凭空多了几丝颓然。
他竟……连现身的勇气都已然消失!
……
甫一行进那集市之内,那股莫名的熟悉之感即刻扑面而来,空气中,奢靡之气似乎都盛了许多。
莫阿九微微蹙眉,她平生最爱相识之物,但这京城之味除外,太过惨痛。
一旁,道边等活的马车车夫言笑晏晏,见她望去,招招手:“这位姑娘初来京城吧?”
望着那笑,莫阿九终是寻回了半丝人情味,她随意点头称是,而后缓缓坐上马车。
“姑娘从哪儿来?”车夫熟练架着马车,好脾性问着。
“桃花乡……”
“……”车夫静默片刻,大抵是不识此处,干笑几声继续问着,“姑娘去往何处?”
莫阿九微顿,迟疑偏首望了一眼身上衣物,最终静静开口道:“清绣坊吧。”不论见谁,须得将满身衣裳换下才是。
马车车夫静默片刻:“姑娘可是微服出访的大户人家子女?”
大户人家子女?莫阿九微怔:“怎么?”
“那清绣坊可是京城贵胄常去量体裁衣之处,实不是我等平民百姓高攀得起的!”
原来是这样啊,莫阿九微顿,她还嫌那清绣坊衣裳太过粗糙,而今看来……倒是那时的自己多事了,如今,这粗麻衣物不照样穿着合身。
“你为何不猜我乃是富贵人家的小妾?”莫阿九问出自己的困惑。
车夫为难好一阵,最终实言以告:“我想,富贵人家的老爷定然喜爱那倾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