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z一屋子人全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就连胡尽忠那个马屁精这会子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
徐清盏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见众人都不说话,便走到床前捡起那根手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蹙眉道:“是不是安平侯叫人送来的?”
祁让心里正乱着,没注意到是他,听到他的声音,才往他脸上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徐清盏躬身行了个礼,面上牵出一丝笑意:“皇上叫臣查那个祖宗十八代的事,臣查过了,来给皇上回个话。”
祁让愣了下,想起他说的是自己让他查沈长安和江晚余的事,便淡淡道:“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说这手指是哪来的。”
徐清盏说:“晚余姑娘在宫外除了一个亲娘,似乎也没什么记挂的人,臣想着,这手指会不会是她阿娘的,安平侯为了吓唬她,把她阿娘的手指砍了来送给她。”
祁让顿时变了脸色,看看那手指,再转头看看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心头一阵发紧。
他身为天子,冷不防看到一截断指都难免受惊,可想而知,她一个姑娘家,突然看到自己母亲的断指,心里会是怎样的恐惧和悲痛。
难怪她突然就妥协了。
他还以为她当真是听了胡尽忠的劝告,回过味来了,原来是为了她阿娘。
祁让不免有些懊恼,他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她跪在书房门外痛断肝肠的时候,他想的却是他在早朝上丢掉的面子,想着让那些大臣们来见证他的胜利,想着怎样才能让沈长安彻底死心。
于是才听了胡尽忠的建议,让她写下了那样一句话。
他有点不敢想,她是如何忍着巨大的悲痛,跪在寒风里写下那些字的。
她一只手握着亲娘的断指,一只手握着朱砂御笔,那一刻,那只笔,既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射向她心口的箭。
她肯定恨死他了。
他不应该让她跪在外面的。
他应该在得知她求见的第一时间让她进去,这样的话,他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他承认,他确实是窝着火的,在早朝上被安平侯和沈长安联手算计,又听到朝臣们向沈长安道贺的话,什么佳偶天成,什么白头到老。
她是他的人,是五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心安的人,沈长安凭什么和她白头到老?
那一刻,他是真的很生气,恨不得当场砍了那些人的脑袋。
他发落安平侯,让安平侯劝她主动留下,可他真的没想到安平侯会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来吓唬她。
“皇上,奴才在晚余姑娘房里发现了这个。”
小福子走上前来,将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双手呈到祁让面前。
盒子敞开着,里面有斑斑血迹,祁让眯了眯眼,伸手拿过来。
小福子又道:“那根手指应该是装在这个盒子里送给晚余姑娘的,晚余姑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吐了好大一摊血。”
“什么,她还吐血了?”
祁让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啪的一声将盒子摔在地上,“徐清盏,去给朕查,东西是经谁手送进来的,把他们的脑袋都给朕砍了!”
“还有,让安平侯来见朕!
立刻!
马上!”
天子之怒,吓得满屋子人心惊肉跳,呼啦啦跪了一地。
就连正在给晚余扎针的太医都吓得一哆嗦,差点扎错地方。
下一刻,祁让就向他看过来:“怎么还没醒,你到底能不能行,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还醒不过来,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太医吓得两腿发软,单膝跪地直接变成了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