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辞劝得久了,总有厌烦的时候。
他本来每日就要为了朝政的事烦心,抽出空来去见后妃,还要看人哭哭啼啼闹闹哄哄,是个人都得被磨没了性子。
他与南瑾说话舒心,也愿意多陪她一会儿。
后来还是见南瑾忍着打了个哈欠,知道她才小产,昨夜大抵也休息好,
这才说要她好生歇着,明日再来看她。
前脚方出瑶华宫,沈晏辞就瞧见迎面走来了个御药房的奴才。
他向沈晏辞打了个千儿,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沈晏辞‘嗯’了一声叫他起身,
正要上御辇之际,余光瞥见他手中提着个食盒,于是问道:
“这是给瑾常在补身子的药?”
“回皇上,正是。”
沈晏辞便道:“瑾常在歇了,你不便去叨扰,把药给朕吧。”
与此同时,西偏殿内。
南瑾取出藏在软垫后头的小儿衣,依依不舍地递给采颉,
“拿下去,烧了吧。”
采颉怔住,“这是小主亲手给孩子缝的衣服,怎么就要烧了?”
南瑾苦笑着说:“我留着它也是触景生情,让皇上见了更是难受,何必呢?”
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地落下来。
采颉心疼不已,一边为她擦泪,一边劝道:
“小主昨日哭了一夜,哭得眼睛都肿了。偏晨起又是化妆掩盖倦容,又是叫奴婢滚了鸡蛋来帮您消肿。方才见着皇上时,您更是一直笑脸相迎,好像对小产一事完全不在乎似的。
奴婢实在不明白,您明明伤心透了,可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呢?皇上见您伤心,肯定也会心疼您。”
她越说越觉得南瑾不够聪明,不觉拔高了声调:
“您看嘉嫔!她自打没了孩子后日日以泪洗面,就算哭不出来也要嚎上两声。那段日子皇上为什么天天都去看她?不就是因为她情绪一直不好,皇上放心不下吗?
您可倒好,经了这样大的事,第二日就能跟个没事人似的,跟皇上有说有笑起来。皇上见您都没事了,万一以后再不来看您怎么办?”
“够了!”
听采颉越说越过分,南瑾截断她的话,嗔怪道:“你这是在叫我去争宠吗?”
采颉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我是没了孩子,但那也是皇上的孩子!”
南瑾眼泪断线似落下,擦也擦不净,
“嘉嫔娘娘的孩子没了,皇上已经很伤心,我。。。。。。”
她抬起泪眸,不经意间扫了紧闭的房门一眼,隐忍的哽咽声更是叫人听来心碎,
“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争宠,而让皇上更加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