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最后,沈晏辞是在长春宫歇下的。
宫人们都传着,说淑妃入宫虽未承宠,但到底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此举实为情深。
可他这情深,又有几分用在了柳嫣然身上?
南瑾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痛失良主,心情郁郁寡欢。
而沈晏辞为了安慰她,昨天夜里可没少在她身上‘做苦力’。
翌日。
柳嫣然于宫中停灵满三日,当由镇国公亲自护送往行宫去安置。
早朝后,沈晏辞独独将镇国公留下。
镇国公柳抚山痛失爱女,面容尽显憔悴。
他向沈晏辞拱手一揖,悲凄道:
“臣多谢皇上妥善安置小女后事,保全小女死后荣光。只是臣惶恐,擅作主张,并未将此事告知身处前线的犬子。
犬子与小女自幼兄妹情深,臣只怕他听见这消息,会大悲大怆,影响从军。”
沈晏辞垂眸觑着他,语气臣肃,“柳公言外之意,是在指责朕没有保护好你的女儿?”
“臣不敢!”柳抚山将腰弯得更低了些。
沈晏辞不怒自威道:“淑妃谋害皇嗣,又在宫中行自戕之举,这些都是要牵连母家的重罪。
但朕顾念柳家世代功劳,已是开恩不愿追究什么。你没的跟朕说些敲边捶鼓的话,是想告诉朕,你儿子此番若打了败仗,也是朕没护好你女儿的责任吗?”
“皇上息怒!”
柳抚山向后退了两步,身子颤颤巍巍地跪下。
他死了女儿自然心疼,但更令他头疼的是,日后宫中再没了能替柳家说上话的人。
柳抚山与中书令水火不容多年,
中书令的女儿是贞妃。贞妃深受沈晏辞宠爱,又诞育了大皇子,身份尊贵只在皇后之下。
后宫和前朝的关系盘根错节。
即便柳抚山在前朝再得势,可后宫无人帮衬,不能为皇室添丁,那么他柳家世代的风光,就很有可能会在他手上落寞下去。
而今自已的女儿虽然死了,但柳家宗亲中总还有适龄的女子,
这也是柳抚山如今心里所盘算的。
他想尽快再安插新人入宫,分得沈晏辞恩宠,不叫中书令得意太久。
“小女做出这样的事,是臣教女无方,臣心中实在有愧。
臣与犬子一心想辅佐皇上,送小女入宫,也是想让她尽心伺候,可让皇上在百忙之中讨一欢愉。却不想小女不中用,酿成这般大祸!”
柳抚山深深俯倒拜下,痛心疾首道:
“此错在臣,皇上宽仁赦免臣之罪过,更叫臣内心不安。
臣无以为报君恩,唯盼皇上能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沈晏辞道:“你且说。”
柳抚山道:“臣有一远房侄女,生得貌美可人,精通琴棋书画,是世家贵族中难得的贵女。而今她正是适选的年纪。臣恳请皇上,许她入宫伺候,以弥补小女从前的过错!”
言外之意,他因为柳嫣然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十分愧疚,想要送新人入宫侍奉,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