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牛岭村,知青点。
头发蓬乱不堪的徐志远喝了点酒,坐在木架床上,失声痛哭。
“乐乐跟我提出分手,村部通知我,撤销知青队长身份,我故意损坏财产的事情,也留了案底,考不了大学,城里也安排不了工作。我这一辈子,彻底完了!呜呜呜……”
罗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吧,远哥。你去求王乐原谅,有机会带他回城里,好好过小日子。夏羽有后台,我们斗不过的。”
“算了?”
徐志远眼睛通红,在木板床上狠狠拍了一下,底下的干稻草都被拍了出来,丝絮纷飞。
他咬牙切齿、胸脯急剧起伏:“不能算了,我过不好,也一定能让夏羽好过。”
何跃林于心不忍,拉着他的手劝道:“远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斗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已。”
徐志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裂成无数块。
他指着地上的酒瓶说:“我没有你们这样懦弱的兄弟,从现在开始,我们恩断义绝,就像这个破酒瓶,捡起来也只会扎手。你们滚、都滚!”
曾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罗锐摇摇头,拉着一起离开。
徐志远越想越气,他记得保管室后面的窗户附近,有一排木架子,上面存放着农药甲胺磷,这是一种剧毒农药,只要一滴,就能置人于死地,而且一旦淋上,一个月都有毒性。
你夏羽不是很牛吗?
你不是会做魔芋豆腐吗?
老子就让你做不了。
天气也帮他的忙,今晚月色很好,他偷偷地潜到保管室窗外,捡起一块石头,砸烂后窗玻璃,伸手拿起一个褐色玻璃就跑。
酒劲上来,凭着满腔的仇恨,一路小跑,往后山而去。
此时,他也不怕银环蛇,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终于来到后山河边的魔芋丛。
他狠狠地拧开甲胺磷盖子,对着魔芋苗就是一阵洒,刺鼻的味道传来,他却是丝毫不惧,还在疯狂地大笑:“我让做魔芋豆腐、我让做魔芋豆腐。”
笑完,他又开始大哭:“为什么我就做不好魔芋豆腐,夏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他提着空农药瓶,往坡上爬去,可是他足足喝了半斤白酒,又激动过度,困意上来,抱着农药瓶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徐志远被上山砍柴的妇女发现,他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农药瓶,吓得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徐知青喝农药了。”
不久,夏羽也来了,他仔细闻了闻,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整片魔芋地都是农药味,根本分不清哪株有毒、哪株没毒,也就是说,这一片地全废掉了。
黄满意匆匆赶来,夏羽非常肯定地说:“徐志远这是投毒,要知道,我这魔芋是送县招待所和公安局的,要不是发现得早,真送到县城,那遭殃的领导干部就不知道会有多少。”
黄满意色吓得煞白,他也知道夏羽没说假话,这样的魔芋豆腐要是没察觉,吃出人命来,不但夏羽倒霉,他这个村支书不蹲大牢都算老天保佑。
徐志远做了一个很香甜的梦,他梦见自已把夏羽灌醉,把他放在同样醉酒的方晴身边,还跟王乐很贴心地帮他们脱去衣服,让他们抱在一起,这才带上门离开。第二天,他找夏羽算账,这傻子还不知道这是局,不顾方晴的哀求,要去找乐乐。不久,他就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因为流氓罪,被判刑五年。不久,夏母也去世了。就在那一天,他笑着牵着王乐,坐上回城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