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清冷又尊贵的男人此刻狼狈的流着泪,双手颤抖的撑住桌案,咬着牙起身,哽咽的轻哄道:“阿芙等着我。”
男人决绝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眸中的门阻隔了外面的光亮,昏暗中容淮之一遍又一遍的撞着那木门,可奈何那门像是有千斤重般,纹丝不动。
心中的绝望几乎淹没了男人,这门好像一道屏障,紧紧的阻隔着他。
忽的,嘎吱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大雪裹挟着风霜一齐涌入殿内。
明明灭灭的烛火被风一吹,刹那间全部熄灭,屋内只有门处的那点光亮照拂着。
“咳咳……咳”
门外站着一袭正红色缠枝千水裙的女子,华贵又美丽,发间的珠钗流转着无上的光华。
她披着厚重的狐毛披风,手中抱着精致的手炉,宫人紧紧的簇拥着她。
容淮之看着那女子,眼底满是冰冷,却无暇顾及这些,抬脚便想出去。
可一道无形的屏障的拦着他,他能看见外面,能感受到,可就是无法离开这间屋子。
“你们在外面等着本宫。”
那女人心情极好的吩咐着,说罢抬脚走进了屋里,嫌弃的挥了挥手,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意。
女人绕过落满灰尘的屏风,轻移着步子走到了内室,人还未到,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先出现:“妹妹,本宫来看你了。”
床榻上女子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睛终于有了波澜,艰难的偏过头,急切的问着:“云……咳咳……云苓呢……咳咳”
李柔嘉轻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抚了抚发间的步摇,嘴角的笑意刻薄又残忍:“你说那贱婢呀,死了。”
“哎,她偷跑出去给你找水喝,却不慎跌入了那映月湖,天寒地冻的,发现时早就死的透透的,连眼睛都没闭上呢。”
“只可惜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水壶,可怜见的。”
床上的女人心如心灰,泪水从眼角滑落,挣扎着吼道:“是你……咳咳……是你害了她……咳咳……”
李柔嘉得意的一笑,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愉悦的笑意在内室中回荡,有些阴森可怖:“是本宫又如何?她冲撞了我,就是该死。”
“本宫的步摇不慎落入湖里,本宫告诉她,若是她能捡回来,便请太医来替你瞧瞧。”
“她也是命大,竟然找到了那步摇,挣扎着想起来,浑身都冻紫了,还不忘了你。”
“求着本宫去请太医,本宫自然不高兴,便命人死死的将她按在水中,她越挣扎,本宫就越兴奋。”
容淮之站在那屏风后,真真切切的听到这乖觉残忍的话,心底发寒,到底是恶毒到什么样,才能这般残忍的去对一个女子。
甚至在这一刻,他不敢去看少女那早已枯败的眼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这般不可逆转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不得好死……咳咳”
少女双眼充血,咳嗽到几乎喘不过气,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干燥皲裂的手紧紧的揪住被子,带着浓烈的恨意吼道。
容淮之心口一窒,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床榻边,想去扶住少女。
李柔嘉嘴角的笑意蓦然消失,双眸凌厉的看着两人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怨毒:“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现本就是错误,你抢了我的东西,就该去死,连同你身边的人都该死。”
“你害我沦落为京城的笑柄,自从你入了东宫,他便不再抗拒纳妾。”
“你知道我的心多痛吗?一切都是因为你。”
“可他从未爱过我。”
女子眼中盈满了泪水,也许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错误,所以就连结局也是这般仓促绝望。
李柔嘉冷笑一声,狠狠的扔出一个东西,面上带着讥讽:“他不爱你,你就不爱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