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话语,如同三月冰雹,砸在身上,又冷又疼。
沈长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满身狼狈,忽然很想哭。
原来,外人的偏见,如此刺痛人心。
“你还不认错?”沈随厌恶地瞪着他,鼻下的胡须气得颤抖,“你今日犯了这样的大错,难不成还觉得自己有道理?”
“若非与你是同姓,我可不会对你从轻处罚!你想想,这座山如何能毁?若是今日我们没有灭了这场山火,日后我们去哪里吃喝?你难道还不知道错?”
他越说越愤怒,似乎要把从前的不愉快全都倒在沈长冬的头上,“从前你大姐不做人,在村里胡乱做事,惹得人人厌弃,我念着你那时还小不和你计较,没想到你这越长大和你大姐越像,简直是不可理喻!”
“村长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大无赖生下小无赖不是常有的事?猪生猪、狗生狗,老鼠的孩子永远都是老鼠!”
“就是,这种人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村长明天就叫村里人开会,然后把他们一家子全都赶出去!”
群情激奋,不过如此。
沈长冬越听、越看越觉得自己可笑。
只是他终究年岁小,捏着拳头无法反抗。
仿佛世上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这些个不长眼睛和脑子的浑蛋!
“呦,都在这讨论什么呢?”此时此刻,大姐的声音好似甘霖降临,沈长冬心头微微触动,激动地朝着声音处看去。
树林的一头,那道身影宛如游玩似的缓缓走出。
她身上也不见好,碳灰和烧破的窟窿到处都是,那张带着红斑的脸带上了黑色,像是覆盖着一张黑红的面具。
唯独那双眼睛,熠熠生光。
看到大姐刹那,沈长冬底气瞬间载满,厌恶地扫过在座的一众人。
这群坏人!
“沈如云?”乔田禾看着从林中走出来的人,下意识皱起眉头,眼中嫌弃又恶心,“你居然也在这儿,我看这场山火就是你和你弟弟弄的!”
“就是!你们这两人往常最不会为村子里着想了,今天这么奇怪一定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才会跟着上山一起挽回的!”
一言一语,说得轻快随意。
沈如云在记忆深处找到很多冷遇和白眼,所以对这几句话完全没有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沈长冬的身上,确定这个弟弟并没有被方才那些不要脸的指责影响,才再次看向那群人。
“哎呀,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在这儿就是我们弄的?那你们这么费劲儿巴啦地帮着灭,难道也是一伙的?”
像是说到了事实,沈如云捂着嘴呵呵呵地笑起来,毫不顾忌地盯着村长沈随问:
“你是纯靠自己的实力坐上的村长位置?这样没有脑子的人是个村长,难怪咱们村,一年不如一年呢。”
“你说什么你!你说谁没脑子!”沈随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地跳起来,指着沈长冬喝道:
“我是在说你弟弟私自放火烧山!这件事要是让大人知道了,你弟弟至少得挨上十个板子!”
“我已经大发好心不打算告诉大人了,你不感恩戴德就算,居然还这样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