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澄澈透亮、难掩灵气的水雾秋眸,现在却光芒黯淡,就像被长久困在笼中、挣扎绝望的鸟儿,看不到多少生气。
瞧着一日比一日郁沉寡言的夫人,春兰心里干着急,却又没有法子。
她将药小心递过去。
在姜映晚捧着药碗,一口一口垂眸喝着苦药汁的时候,春兰揪着帕子,心底既犹豫又纠结挣扎。
姜映晚整日坐着不说话,也无法出门,别说出别院,就连这道卧房的门都出不去,长此以往被困在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中,就算是再乐观开朗的正常人,时间长了身体和心态也都会出问题。
更何况是她们本就情绪低迷、郁郁寡欢的主母。
春兰怕姜映晚好不容易好转起来的身体再生问题。
同时也渐渐撑不住别院中黑云压城般的低气压。
她们主子和主母置气闹矛盾,最直接遭殃的,首先是她们这些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侍奉着的下人。
这些日子裴砚忱虽然不来卧房,但前院和书房那边凝滞逼仄的气压压得人头皮都是麻的。
自从主母落水后,别院中的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别说偶尔有个片刻的松懈,就连走路,她们都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春兰斟酌着语句,在姜映晚快喝完药时,轻声地说:
“奴婢听闻,大人明日好像要回京城了。”
姜映晚没什么反应。
最后一口苦涩的药汁入腹,她眉头轻微皱着,将药碗递给了春兰。
春兰迅速接过,并将蜜饯递过去。
她悄悄瞥着姜映晚的脸色,见她没说话,顿了顿,又说:
“大人总不让夫人出卧房也不是个法子。”
“益州和京城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听说近来朝中事务不少,大人身兼要职,恐难以日日来别院。”
“这次大人离开后,说不准何时能再过来。”
“而且这段时日大人虽然甚少来卧房,但日日夜夜挂念夫人的身体,小厨房每日送来的膳食,都是大人按照夫人的喜好亲自吩咐的。”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闹怎样的矛盾,总归是身体最重要,先出了这道房门才最为要紧。”
类似的话,这四五天下来,春兰其实已经劝过好几次了。
但之前,姜映晚从来不回应。
今日,春兰本以为也是如此。
却不曾想,在她说完,姜映晚顿了片刻,出乎意料地给了她回应。
“我会好好考虑的。”
春兰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布满诧异。
紧接着是惊喜。
她眼睛都亮了起来,欢欢喜喜地福身,带着药碗准备退下。
“那夫人好好歇息,奴婢先行退下。”
姜映晚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