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可是有何不适?”管家紧张道。
“白翅呢?”谢枕云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侍卫。
“白翅他……”管家神情微妙,小心翼翼道,“被萧大人打了一顿,还在床上躺着。”
谢枕云:“……”
平日白翅就算是受了什么重伤都会坚持守在他身侧,这是打得多狠才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带我去看看他。”
管家劝道:“小公子,您一路劳顿,今日先歇息,明日再去也不迟,府医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把脉了。”
“罢了。”谢枕云摆摆手,弯腰走进马车,猝然瞥见马车里端坐的人影,险些惊叫出声,好在对方率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枕云,小声些。”男人放下手。
谢枕云缓过神,压低声音,“大哥,你不是去了塞北,为何又回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谢凌云。
风尘仆仆,就连右肩的银色臂膊都未来得及换下,眉目憔悴,眼下乌青浓重,像是刚从塞北赶回来。
可是将帅无诏私自回京,是死罪。
“枕云不怪我回来得太晚便好。”谢凌云揉了揉眉心,难掩疲惫,“上云京的消息传到塞北已经多日以后,偏偏所有人都还瞒着我,就连陛下都骗我说你安然无恙。”
“我实在放心不下,谁也不愿信了,必须亲眼看你平安回来。”顿了顿,又安抚道,“这几日战事暂歇,军中事务都有副将代理,我以养伤之名不见人,不会有事。”
“大哥何时回来的?”谢枕云问。
“也就比你早到一盏茶。”谢凌云苦笑,约莫也是知晓自己擅离职守实在是昏了头,“明日我就走。”
谢枕云怔愣的目光触及到男人腰侧隐隐渗透出血的绷带,低头便要查看,“大哥受伤了?”
谢凌云拦住他,摇摇头,“在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不必在意。”
“大哥……”谢枕云眼眶微微湿润,“你这又是何苦……”
马车徐徐朝前行驶,谢凌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嗓音颤抖,“枕云,我只有你一个弟弟。我与你相依为命,如何能不担心你的安危?”
谢枕云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十四岁上战场,到如今已有十一年,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从未让我有过半分牵挂,十一年,我不曾收到一封家书,每每看军中将士捧着家书热泪盈眶,也不曾对亲情有过半分艳羡。”
谢凌云睁眼看着他,哑声道:“可是枕云,即便你不愿回我的家书,我仍旧放不下,我想弥补这些年欠缺的手足之情,我也想要有牵挂。”
“我从未如此后悔,当初没能马上将你从昭狱接回来。”
“大哥知道错了,是以如今种种煎熬,都是对我的惩罚,我甘愿承受。”
“枕云何时觉得惩罚够了,何时给我写一封家书,可好?”谢凌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