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司马懿追问。
「儿子也是听何晏与诸葛诞说,此物最能催情壮力,这才拿回家中服用的。」
「你一共服用过五石散几次?」
「三次。算上在何晏府上的那一次,一共只有三次。」司马师鼓起勇气问道:「父亲,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司马懿冷哼一声:「子元,你与为父,都被那何晏坑惨了!」
随着司马懿将昨日诸葛诞事发丶与今日崇文观中何晏一事说出,司马师也开始真的慌了神。
「父亲此话当真?服了五石散就不能为官了?」司马师嘴唇略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问道。
司马懿已经过了气头,转而开始认真思索起来此事的前因后果了。
司马懿道:「子元,为父已经将事情都与你讲清楚了。现在我有这样一个思路,一时也无旁人参赞,你来听听如何。」
司马师吞了下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司马懿捋须道:「这件事里,你我父子二人其实都被牵扯了进去。」
「关于为父的,是尚书台吏部曹诸葛诞丶袁侃丶许允三人。按照陛下的行事,为父与卫臻二人多半都逃不了干系。」
「但国事毕竟还需有人操持,估计最多是削些封邑或者降职,实际权责估计还是不会动的。」
司马师紧张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少年来说,在记事之后,历来看到的都是自家父亲不断被予以重任丶不断升官进爵。
走上坡路不算本事,走下坡路能走稳丶走得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事情的关键,其实就在诸葛诞丶袁侃丶何晏三人身上。」
「从公事上论,是何晏与袁侃丶诸葛诞假公济私丶邀名争利丶借朝廷公器博取私名。按律,袁侃与诸葛诞这两个尚书郎都当斩。」
「但从公事之外,这其实是何晏等人浮华结党丶互相标榜丶求势逐利。说不得,子元你也要被归到这类人里面去的。」
司马师叹气道:「父亲,如之奈何啊,还请救我一救!」
「愚蠢!」
司马懿竟一下子发起火来:「方才我没骂你,你与夏侯玄何晏等人交游本是常理,服食五石散也属于意外之灾丶殃及池鱼。」
「但你现在竟然让为父救你?你的脑子呢?」司马懿指着司马师的脸说道:「你是为父长子!为父如何能不救你,如何想不救你?」
司马师两肩缩起,抿着嘴跪坐在席上,再也不敢发出一声。
司马懿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终究还是不忍心的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能往五石散上引了!为父宁可自己食言,也要将这事情往浮华结党上引。」
「为父是舞阳侯丶司空丶录尚书事,即使削了职位,总不至于夺了我的三公吧?」
「反倒是你!若你真因五石散不得做官,那才真会误了你一辈子前程。」
「父亲……」司马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席上不知说什麽才好。
司马懿走上前去,拍了拍司马师的肩膀:「子元,你还年轻,趁着为父现在还能护着你,遇点挫折也是好事,以后行事能更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