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泽山明倒真想试试,不过,仔细一想那唐宋一直以来都是信心十足自信满满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犹豫不决毫无自信的心理,他便知道,不用试他就已经输了。人家敢这么做,绝不只是信心的问题,是他的实力所致。而现在,他昂泽山明还有实力吗?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唐宋在内比都的嚣张,知道对方有的是手段对付直升机,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让直升机飞那么高,以避开唐宋的控制范围了……只可惜,再怎么样,也还是落到那小子手里了。
虽然昂泽山明一直以来的信条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后悔,因为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但一想想如果十分钟前不过来直接出境以后的逍遥日子,再想想落到唐宋手里以后的生活,那后悔两个字就一直在他心里荡啊荡。
昂泽山明倒不是没想到过死,不过,不是说过那句话吗?好死不如赖活,何况,那唐宋既然说了对他的性命不感兴趣,相信也不会轻易要他命的。对于这点自信,昂泽山明还是有的,不是说他相信唐宋的人品,而是他相信唐宋在没有达到目的前短时间内是不会让他死的。
对于自己的价值,昂泽山明认识得很清楚。
对于林溪缅族军队,以唐宋雷霆霹雳的手段加上在掸族积聚的人心士气,他已经没有丝毫价值,既不可能再指挥得动那些部队,也没有让某人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必要,自然毫无价值可言。他现在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多少年来积聚的身家了,换谁来做缅族老大,在可能的情况下,都不会放弃他昂泽山明几十年来多少亿身家的。估计先前唐宋所说的那个小小条件,指的就是这件事了。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那唐宋当然不会放任他的死亡。
摇摇晃晃中,直升机终于找了个比较平整的地方降落下来,然后,两个人从飞机里走出来,一脸郁闷地走向吉普车,自然,唐宋也适时迎了上去。
“昂泽山明将军?”唐宋双手合十,淡然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满脸慈祥的老家伙,心道这厮不做军阀去做演员,说不定成就还要更大一点,看这脸型气质,天生就是主角的命啊。
老实说,昂泽山明要不是这张一看就是好人的脸,都未必能有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了。这张脸在缅甸就是最好的伪装,让人信任感十足,谁见了都以为是好人……当然,昂泽山明骨子里是什么货色就难说了,反正,缅甸的军阀是不可能有一个好人的,好人也坐不上那样的位置。
“唐宋?”看看那张似乎比自己孙子还年轻的脸,昂泽山明即便早就知道唐宋的某些资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似乎还在沿路要饭吧?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就算身为敌人,某种程度上还是不能不佩服唐宋的本事能力。
只是合十,没有握手,唐宋淡淡一笑:
“将军,上车吧,那直升机还麻烦这位飞行员帮我开到林溪吧。呵,这可是林溪唯一能动的飞机,价值难以估量啊。”
发动吉普,上士司机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窥一两下后面坐着的两个人。
先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如梦似幻,都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谁让昂泽山明近乎不可思议地也坐在后面呢。
唐宋此行的目的他还是清楚的,丁同巳准将在叫他开车的时候已经暗示过,不过,车刚开到前面一点点,似乎那唐宋唐司令就说时间已经来不及,此行目的已经失败。然而,过不几分钟,那唐司令便让停车,继而就发现了高空中的直升机……
看到那架直升机,上士也清楚,那飞机里坐着的应该就是昂泽山明将军了,因为林溪缅族就这一架飞机可以动,其他势力的飞机也不敢轻易越过境。所以,在看到飞机的时候他还想着还是让昂泽山明给逃出去了,想想看,那飞机高高在上,如同一个小黑点,要不是有微弱的螺旋桨声音传下来,都不会以为那是飞机而是飞鸟,那唐司令赤手空拳,又如何对付那飞机,对付上面的昂泽山明?
然而,如果一个上士也能预测一切事情的发展规律以及结果,他就不是区区上士而是缅族大佬了。
就在上士的惋惜声中,那飞机竟然不知怎的降落了,那昂泽山明居然下机了,而且还居然有说有笑地跟唐宋打招呼。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林溪已经是唐宋唐大司令的?难道他不知道唐宋此行就是为了抓他?
直到掉头的吉普车开出老远,上士心里还在纠缠这个问题……
出去半个小时的吉普车又开了回来,而车里赫然多了一个人。当一些好奇的士兵壮大胆子往车里偷看时,那嘴就不由张大了……然后,消息便传了开来,没多长时间,所有官兵便都知道了,躲起来的前林溪缅族司令昂泽山明将军被神秘莫测的新任司令唐宋唐先生给逮回来了。
如此手段,如此速度,以至于在官兵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便将唐宋的声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谁让唐宋清洗的都是让士兵们不喜欢乃至于讨厌怨恨的军官呢,谁让唐宋在掸族东枝设立的廉政公署是那么得人心呢,士兵们也希望能在林溪设立一个廉政公署呢,也希望唐宋能将林溪所有系统的高官都清洗一遍呢。所以,别看唐宋还没出现就已经搞死了不知多少人,但他的名声在林溪还是正多过于负——也不可能全是赞美之声,至少那么被清洗的军官家属不可能赞颂一个破家仇人,至少那些因为伏击唐宋而死的士兵家属同样也不可能对唐宋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在暴力获取地盘的情况下,能有一点正面声望已经算是不错了,何况唐宋的正面形象还远大于负面。在知晓他在一干民众士兵心目中的印象后,唐宋已经心满意足。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林溪的声誉将远超昂泽山明,嗯,或许说,现在就已经超越他了。若非如此,士兵们应该很缅怀昂泽山明才对,很为他不平才是,也不会有人赞誉他唐某人了。
车子直接开进缅族设立在林溪的司令部,这儿以后自然也是唐宋领导下的缅族军方司令部,丁同巳准将正在这里指挥处理善后事宜。虽然在唐宋的暴力音攻下才死了两三百号军官,但事情的影响可远不止这一点点,已经换了领导者的林溪肯定有一段时间乱的,他丁同巳一辈子都没获得什么人认可,现在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处理好了。
他也看得出来,就跟不会长时间呆在东枝掸族一样,唐宋同样不可能在林溪缅族呆很久的,他相信,只要林溪缅族走上正轨,唐宋便会飘然而去了。到时候,林溪还是要有一个主持大局的领导者的,而唐宋孤身前来,那这个领导者自然会从当地人中选拔,他丁同巳好容易奋斗一把,能不争取这个机会吗?
见唐宋这么快便将昂泽山明带回来了,丁同巳也是一怔,对于唐宋的本事能力也多了几分佩服,几分敬畏,心里更是叮嘱自己,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干活做事都要小心了,可别想有一丝跟唐宋打马虎眼的心里,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唐宋拎出来了。这人的本事,实在太过彪悍,想不服都不行。
下车后,昂泽山明低着头,眯着眼睛,很是老实地跟在唐宋身后走进司令部。他清楚目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唐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两个人在一间会议室坐定后,唐宋看看这个有点像落魄英雄的昂泽山明,开门见山道:
“将军,相信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怎么样,你对我的目的有什么看法?”
昂泽山明微一沉吟,试探道:
“唐司令是为了我这些年来的收获?”
唐宋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
“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不错,正是如此。我不管将军之前在林溪做了些什么,也无意这些事情的正义与否,但现在的林溪,现在的掸邦如此之穷,所以,凡是立足于掸邦资源上的所有非正常收获,我都将清洗出来,无论它们在任何人手里,然后将它们再用到掸邦每一个民众身上,每一寸土地之上……”
瞅见昂泽山明有些怀疑的眼神,唐宋晒然一笑,心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如此了: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将军现在信与不信都没关系,大可以十年后再看掸邦的状况……呵,将军以为如何?”
这就是说这小子打算花十年时间给掸邦来个大变样了?昂泽山明心念电转,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这小子宏远也已经发下,要是再不给点意思意思,似乎今天就有些交代不过去。而且,别看这小子现在一副温文尔雅,万事好商量的模样,但真不让他满意,只怕就不是这回事了,既然都能下狠手将缅族高官几乎一股脑儿清洗了个遍,那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也绝对不会吝啬在他昂泽山明身上试验一两手刑讯之道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让这小子有发威的机会,自己这一身老骨头可经不起几下……点点头,昂泽山明赞叹一声道:
“唐司令果然好壮志,我相信将来的掸邦在司令手上一定会有前所未有的发展,百姓民众的日子一定会一天好过一天。既然这样,我这个林溪缅族罪人也不能不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嗯,我在瑞士银行有两个帐号,里面差不多有一亿欧元的样子……说来惭愧,正如司令所说,这些钱也是立足于掸邦资源之上的,是我多年来的非正常收入。如今将它交出来,为建设掸邦贡献一丝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