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各个中队的佣兵都加紧了训练。阿维很快就融入了骑兵中队,其他前辈都对他关怀备至。大家都知道他后脑受过很严重的伤,但是他还是能在那匹黑棕色母马上施展马术,轻松自如,并没有出现乔治医生所担心的马上不平衡状况。
“阿维!我们都用长弯刀,这样就可以借着战马的冲击力而发挥挥砍的最大威力,”一个骑兵佣兵前辈指导着他说,“下马了用弯刀也能守能攻,而且你已经学会了我们的盾阵,冲锋的时候记得和我们的盾牌一致平衡。”
阿维坐在黑棕色战马上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拿着那把淬火骑士剑,他打算在马上作战时使用突刺而不是挥砍去攻击敌人——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对上骑马的对手,突刺的威力要比挥砍时更有效。
另一个前辈则说:“我说阿维老弟啊,你实在太厉害了,那天你说我家的‘小白’生病了,我还不信,”这个骑兵佣兵站在自己的白色战马旁,轻轻拍了拍马背说到,“它这几天果然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还经常喘出很重的气,骑着它的时候都感觉到它有气无力的。”
阿维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这个前辈,“这是马儿常见的气胀,估计它吃多了发酵的草料所致,你按照上面的药方拿去找马厩的人买一些马药,可以在出发前治愈。”
“哦!太谢谢你了!”
自从阿维和另外四十九个骑兵佣兵合练后,在埃迪眼里,整个骑兵中队就像是多了一个驯马师,一个马医。阿维虽然是众人中年纪最轻、作战经验最少的人,但是他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相当强,很快就学会了马上的格斗技巧和盾阵阵列。而他的骑马技术更是这堆人中数一数二的,这让埃迪对雪瑞推荐的少年刮目相看。
不过阿维一直想和自己这匹黑棕色的母马沟通却一直没有成功。他尝试了当初和“冬天”聊天的所有方法,发出不同的声音,但是对方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毫无反应。这让阿维不得不开始有一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那种古怪的技能——听懂动物的低语。
对比起阿维很快就在骑兵中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如鱼得水,嘉莉就没有那么运气好了。她作为阿兰的贴身弩手护卫之一,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要保护中队长阿兰。但是这个阿兰性格孤僻,少言寡语,经常自己坐在一个角落把附魔弓“天秤”擦拭得一尘不染,毫不理会嘉莉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而这个十五人的贴身护卫弩手小队也只有嘉莉和珂丝两个女的,其他队员都对身材骨感、外表娇俏的珂丝照顾有加,经常指点她如何使用铁弩去快速射击和装填。很快珂丝就成为了那众星捧月的“月”。
离出发还有三天的时候,曼乐和属下几个元老亲自来到了月盾佣兵团的总部,找到正在讨论行军计划的安德烈和菲德他们。
“元老院那边已经达成了共识,在你们出发的一段时间后,会再增派三个佣兵团去支援你们。”曼乐所说的三个佣兵团实际上是泰尔、巴恩斯和曼乐三个派系的属下佣兵团,各派一个佣兵团,这样就可以保证各自的利益均分。
“我们一个佣兵团就够了,”议事厅内,安德烈一只脚抬高踩在了凳子上,“况且我们本来就是站在曼乐执政官你这边的。”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阿兰,因为他知道阿兰和曼乐关系不错。
菲德站在埃迪身后,他也看了一眼阿兰。难道说那个曼乐之前提到的内应就是阿兰中队长?这个给我最好感觉的老队长如果想要安德烈的命,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菲德心里面琢摸着,他开始担心这次先遣侦查会出意外。
曼乐笑着点头说:“这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一下,贵团的侦查作战计划。”
这次越境的行动算是对科塞王国的一次敌对行动。虽然玛卫尔共和国的元老院并没有向科塞王国正式宣战,但同时双方也没派使者到对方的首都去磋商任何事情,所以现在两国的情况还是属于交战状态——只是这个挑起战争的人就是之前的亲王杰克和安普沃侯爵,元老院派出军队反击也是合理行为。
朱利安和比斯路维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从表情上看,埃迪也不太想把作战计划告诉曼乐。
“我们作为先遣侦查军,第一任务当然是侦查,了解对方在我国边境附近有没有囤积军队、是否有防备战线。”换了其他佣兵团肯定会先游走侦查,然后等待后方支援再一起行事。但是在座的所有中队长和菲德都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找出情报所说,匿藏在科塞王国某一个城堡要塞内的前任团长罗素,只要找到他,那么那件生命兵器的下落就可以顺藤摸瓜,一同到手——除了安德烈,他只要找到罗素就可以了。
“这次既然出动六千多人,只作侦查太浪费了,我们有机会还会攻城拔寨,把一些薄弱的城堡拿下,”朱利安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他从干沙城回来后就安分了很多,不过安德烈也并没有追究他一败涂地还躲藏在谷仓这件事,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至于小城镇我们就不管了,反正没了城堡要塞,那些地方迟早会划入共和国的版图。”
“没错,如果碰到强大的正规军我们肯定要避其锋芒,”倒三角脸的比斯路维斯并没有看着执政官曼乐,而是望向了朱利安,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这两个人又开始在背地里频繁交流了起来,“但是弱小的领主部队其实不堪一击,这也是我们月盾佣兵团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曼乐身后的元老们都点头表示赞许,而曼乐也开怀大笑了起来,仿佛是看到自己年轻的儿子很有出息后感到的宽慰。和当天与菲德在竞技场外的小酒馆里提出阴谋协议完全不一样,就像那是另一个阴暗邪恶的人格,只在阴影里才会显现出来。
菲德发现曼乐看向自己的目光带有些许的期待,自从那天后,两人并没有私下碰面,或许是曼乐已经默认了菲德会帮助自己刺杀安德烈,他的眼神才会那样。
“既然诸位已经成竹在胸,那么我也不打扰了,”曼乐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这次月盾佣兵团作为先遣侦查军是秘密行事,所以我希望你们三天后在夜晚出发,这样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曼乐说的确实有道理,安德烈也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等到元老们和中队长都散去后,安德烈留下了菲德,他让菲德跟随自己进入到母亲约瑟芬之前居住的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花草植物,每一盆植物都保养得很好,生机盎然。而墙壁上还挂着安德烈母亲约瑟芬一些用过的物品——还有一面和普通月盾形状无异的铁盾牌,只是这面盾牌显得残旧暗淡、朴素灰沉,一点都不像佣兵拿着的那些月盾那么光鲜。
“这以前是我母亲约瑟芬的房间,她不在之后,我一直努力让这里维持原样。”安德烈一改平日纨绔子弟的作风神态,变得阴郁深沉,他坐在了一张床边,呆呆地看着墙壁上的每一件摆设。
“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菲德开始了解到安德烈的真实性格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处事轻浮,实际上对方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只不过作为一团之长,不得不那样罢了。
安德烈侧着身,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菲德,“你知道吗?其实我遇到你后,我一直觉得我们很相似,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突然的敞开心扉让菲德皱了一下眉,他甚至已经想好假如对方询问关于曼乐阴谋的回答,但安德烈却说了一些煽情的话。
“不知道。”
“我感觉到你身上和我有一样的遭遇,我从小就没父亲,”安德烈低下头,用手摸着床上的床单,“罗素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我的指路人。”
指路人?那福克纳是不是我的指路人?还是说——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父亲!
菲德就像是被击中了软肋,他想转身离开这间房间,免得一些奇怪的想法将会抵挡不住,在他的脑海里涌了出来。
但是安德烈马上走了过来把房门关上。
“我从一开始就一直怀疑你,虽然相处久了,我还是会对你的身份和暗中目的抱有怀疑,不过我能够信任的人却只有你,你是我的同路人。”安德烈站在门口,他双手挡着门把,不让菲德离开。
“我们不是同路人,你要找到你的养父罗素,然后杀掉他,而我只想拿到生命兵器。”菲德看见对方这样的举动,他只好往后退去,和别人起争执是他很反感的事情。
“虽然埃迪很忠心,里夫斯也很有效率;比斯路维斯和阿兰则深爱着月盾佣兵团;但是只有你,我看的出来,我能够完全信任你,”安德烈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从嘴巴里一字一句说出,“你也想把你的指路人杀掉,我们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