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小女佣,忙乎着,对联有两幅,横幅一副,两人一人手里拿着浆糊,一人手里做着贴的动作,手里还有着另外一副对联,想要贴好贴整齐,动作压根利索不起来。
冉颜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忍不住上前,“我来帮你们拿对联。”
她温柔的笑笑,拿过那个小女佣手里的对联。
两个小女佣看到她连声鞠躬道谢。
冉颜摇头,告诉她们先忙,不用管她,要对联的时候,再问她拿。
两个小女佣连连点头。手里的动作麻利起来。
冉颜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她手里的对联上,对联是手写的,红色的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大字,一笔一划停顿的恰到好处,看的让人赏心悦目。只见摸上那些字,冉颜知道,这些都是爷爷亲笔题的。
顾老爷子,除了爱棋,另一个爱好,就要算练字了,冉颜三年前刚来顾宅的时候,话不多,人也放的不是很开,所以,她大半的时间,都是和爷爷待在书房,和他下棋,练字。她尤其喜欢和他学练字,闻着那淡淡的笔墨书香气,看着那些字在她手里渐渐形成,她记得,那时候的她,心中的烦恼忧愁,也在这练习的时候,渐渐沉浮下去。
花了五分钟,两个小女佣终于将对联,横幅都张贴完毕,朝着冉颜弯了个腰,就先行离开。
冉颜抬眸看着对联,肉眼看去,还是贴的很整齐的,脸上是温暖的笑意。
“看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不远处,顾墨白的声音传来,冉颜的目光向他看去,他正款步向她走来,身上还穿着薄软的棉质睡衣。
冉颜拧了拧眉心,对于顾墨白的穿着很是奇怪,他今天,怎么会穿着一身睡衣就出来了?
以往,在莘苑,他在家也喜欢穿睡衣,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在老宅,老宅毕竟人多眼杂,顾墨白也知道,这几天走进走出,虽然不会穿的像在公司那样正式,但也是很轻便的便装。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顾墨白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当他看到让冉颜笑的那么开心的东西竟是一副对联的时候,黑色的瞳孔深了一下。
“一副对联,至于让你看那么久,笑的那么开心?”他两手交叉,视线定格在冉颜弧度弯起的脸上。
“重要的是心意。”冉颜的指尖慢慢的从对联上下来,一步一顿的往客厅里面走,他穿的那么少,还走出门外,以为门外和房间里面一样,都有暖气吗?
顾墨白凝视着她一步一顿的步伐,冉颜走的慢,也让他多看了几眼,不就是一副对联,怎么又和心意相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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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五点,客厅里亮堂堂,暖洋洋的,一片融和。客厅到楼梯的扶栏口,每一处,都被挂上了彩带。她的眼触及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喜洋洋的一片。就连客厅放着的小食,也特意找了红色的。
冉颜看着佣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着,已经有一下午了。
客厅的沙发上,只有她和顾墨白两个人,他是刚过来不久,可冉颜已经在这坐了一下午了,电视里的节目,都快被她翻边了,这年味虽足,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孤独。
王婶终于将今晚的菜都准备完毕,过来向顾墨白报告,“少爷,菜已经放桌子上了,不知道老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顾墨白靠在沙发上,声音慵懒,“辛苦了,王婶,你们都先下去吃饭吧。”他说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叠红包,“这些红包,你拿去分一下。”
王婶拿起桌子上的红包,感谢的鞠了个躬,“少爷,少奶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冉颜看顾墨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开口说道。
王婶都在顾家干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还是那么勤勤恳恳的,他说声新年快乐,有那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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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又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冉颜一直奇怪,今天明明是年三十了,怎么不见顾老爷子和何心娟,就连许柒也一同不见了。
“顾墨白,爷爷和妈妈去哪儿了?”听刚才王婶的话,她想,顾墨白应该是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顾墨白用一种原来你不知道的面孔看着她,“爷爷和妈妈去墓地了。”
他的话,成功的让冉颜一顿,思绪有些凌乱,墓地?
年三十,去墓地,是去看——
冉颜想,他们应该是去看顾墨白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
冉颜的公公叫顾景深,但冉颜从没见过他,听爷爷说,他在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顾墨白也还是个青葱少年。
这么算来,公公已经死去好些年了,她记得爷爷说起他时,那痛苦的神情,完全是悲伤涌动。可私下里,冉颜也不得不佩服她婆婆何心娟,丈夫死的时候,她还算年轻,完全可以另觅他人,可她没有,一直守在顾家老宅,陪着顾老爷子十余年。
这样的女人,值得被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