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偏着身子,眼前越来越乱。
“陈叔,我早就说过了!我给了你那些钱之后,就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陈硕红着眼睛,“怎么可能没关系了?你忘了你跟我们家卫渠的事了?啊?你这……你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后方,小区的保安终于听到这里的动静,三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冲过来,手里拿着电棒。
陈硕见此,急忙做出反抗姿势,拽住沈灼往后退。
沈灼沉重的身子不受他这力量的托拽,一把跌坐在地上!
最终保安赶过来,三人合力,立刻就控制住了陈硕。
沈灼却坐在地上,头脑发懵,心头发慌,一阵一阵的刺痛从腹部传来……
这几分钟的疼痛,对她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样长久。
她躺在地上,后背能感受到水泥地的冰凉,耳边是乱糟糟的声音。
争吵的,呼唤她的……
越来越吵,又越来越轻,到了最后,都汇聚成一点,然后消失。
她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成白色……
醒来之后,沈灼仍是看到一白色。
天花板,墙壁,家具,还有她身上盖着的被子。
只有手边,是一张男人的脸。
双眼黑如曜石,却满是红色血丝。
他的眉毛很漂亮,很多年前,她曾拿着手里的画笔,一笔一笔画下——
记忆像错裂的石头,那些不完整的碎片正一点一滴的浮现,愈加清晰。
那些年,少年身后,曾有一个女孩儿,她个头很小,瘦巴巴的胳膊,拎着看着似乎比她还重的皮箱,立在在缱绻的夜里,在交错的轨道前。
耳边的风,轻轻刮过。
他低着头看她,她想触碰很久的眉眼终于就在她眼前。
那么近。
她抬起手,伸出手指,指腹的细绒和温度,是那个季节,最温柔的事物。
远处的灯火闪耀,黑影匆匆。只有他的影子,长长的,又清晰。
然后,她听他在叫她的名字——
沈灼,沈灼——阿灼?
她试着张口,唤他,唇瓣之间的气息呵出,她看着他——
你……终于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