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政,亲政,哼,我还不知道?他们这是看得元儿软弱可欺,想把我打压下去再来慢慢摆布元儿罢了。我如何会称了他们的心愿?
“不急,待我先把眼下这两件大事办完,再慢慢收拾这帮人也不迟。说来……那齐正清已年逾花甲了吧?”
“可不是。”月姑点头,“都说那齐家家风好,未考上功名之前不得娶亲。所以齐家的男人个个婚配得都晩。那齐次辅看着硬朗,实际已经六十有七,往七十上奔了。”
“这就是了。”王太后摇着头得意一笑,“慢慢熬吧。只这岁数,便胜负已定了。纵是齐家出了个探花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心浮根浅的毛头小子。能成什么大事?还未等他历练出来,我就已经腾出手来收拾了齐家……”
……
正驾着一辆青油小车行在栖霞山山路上的齐少枫猛然打了两个喷嚏。
“哥哥,可是着了凉?”齐少棠一掀车帘探出头来,声音中略带了两分忧心。
“没事,没事。妹妹不用担心。”齐少枫回头温和一笑,“前面就栖霞山了,祖父嘱咐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是记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觉得祖父的筹划恐怕是要落空。那太安郡主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先不说祖父那套说辞能不能打动她,就是她能不能见咱们都不一定呢。”
“郡主她一定会见咱们的。”
“为何?”
“也不为何,就是感觉如此。”
“呵,哥哥,我看你真真是魔障了!”
兄妹二人正斗嘴呢,忽听有人喝道:“什么人?此处栖霞山乃太安郡主清修之地!除樵夫猎户外,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齐氏兄妹抬眼望去,正见从路旁窜出四个侍卫拦住他二人的去路。
少枫忙跳下车来,冲那几人一抱拳,说道:“我兄妹二人乃是镇国大长公主的外家齐府中人,和太安郡主是正经的表亲。今日特奉祖父齐次辅之命来求见郡主。劳烦各位给通报一声。”
齐少枫报完了家门,便见那侍卫中领头的拿眼上上下下将他好一番打量。随后向身边的人交待了几句,转身跑上山去。
伏云庵内,羽寒站在书案对面,看着灼华悬腕回锋收笔,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扬,口中却继续轻声说道:
“……没有郡主的命令,小伍他们并不敢擅自带人上来。现下那兄妹二人还在山下候着呢。”
敏毓此时上前小心地拎起那幅字,拿到一旁晾着。三姑则递给灼华一块温湿的手帕。
“你是说那齐氏兄妹轻车简行,身边未带一个仆人,只哥哥驾车带着妹妹来的?”
灼华擦了擦手,垂眸冷冷一笑,转身看向三姑道:“三姑你看,这齐次辅果真是老奸巨滑。眼下局势不明,倒也不用咱们远着他们,他自己就颇为注意呢。
“用亲孙子孙女给他传话,竟然连个下人也不让带。我看这里面掩人耳目是一方面,恐怕还有拿我来历练他那对孙子孙女的意思。”
“谁说不是。他为人向来精明,也不知此次派这对兄妹来所为何事。”
“横竖不过就是那几件事罢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就先请进来吧。”这最后一句,是对羽寒说的。
……
当齐少枫跟随着丫鬟走进花厅再次见到太安郡主时,他忽然觉得今日的太安郡主似乎与往日所见截然不同。
灼华此时正坐在主位上喝茶,并未像之前那样戴着幂篱或面纱,只露着一张白瓷一样的小脸。眉眼如画,清丽绝俗,简简单单地挽了个随云髻,身上穿着月白色半新不旧的裙袄,乍一看似带着一丝庸懒随意。
可这样的太安郡主却并未让少枫感到平和静好。相反,自进门那一刻起,似陡然袭来一股逼人的压迫感,如出鞘的刀,离弦的箭,迎面而来,气势迫人。
少枫心中顿惊,一抬眼,正对上太安郡主波澜不惊却隐着万刃刀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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